德妃的人不是派来吃白饭的,不过几日的功夫就给李静琬洗了一通脑,话里话外的透着这位嫡福晋不是个好相与的主儿,哪怕顺遂的生下了儿子说不定转头就被抱了过去,与其白白成就了对方的贤名,倒不如先下手为强的闹上一闹,横竖有德妃娘娘照看着出不了大褶子,得了计更是保不齐还能更上一层楼被抬为侧福晋,这才有了这么胡搅蛮缠的一出儿,而厨房管事也不是个傻到头的,自然知道这话不能随便接,转头就传到了舒兰的耳朵里。
“哦?她的意思倒还是亏着她了?”
“可不是?说起来这位还真是个被猪油蒙了心的,自打这有了身孕之后您何曾亏待过她一分?便是上头赏下来的许多东西都转头送了过去,眼下里竟然这样不知好歹,那林嬷嬷话里话外的还透着若是咱们院子里嚼用不够又不好去跟内务府张口,德妃娘娘那永和宫里头总是尽够的,这不是生生的在打您的脸?”
“既然知道她们存的什么心思你又有什么好介怀的?”
这招不是什么高招,说白了便是想要么坐实了舒兰的掌家不力,要么就得她这位当家主母自己来贴补,左右都少不得堵心,而放在那性子比较暴躁的嫡福晋眼里,说不定就直接翻脸了,可舒兰不然,她一是不像大福晋八福晋那般眼里头容不得沙子,二来也压根没觉得对方有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机会,便是轻笑一声就不以为意的抛下一句——
“不过是点子嚼用,林嬷嬷的意思都透出来了,咱们要是不上赶着领情岂不是等于拂了额娘的一番好意?”
“主子!”
“嬷嬷可还记得沈姨娘?”看着方嬷嬷的表情,舒兰哪里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抬了抬手便打了个正断自顾自的说起了费扬古当年颇为宠爱的一个小妾,“那会儿我额娘去了没多久,阿玛正是失意的时候,沈姨娘模样儿生得好又懂得揣摩心思,可算是得尽了宠爱和风光,有了身子更是院子里上上下下的人都巴着捧着,那好的精贵的流水一样的往她院子里送,可最后生产的时候呢?胎儿过大又是头胎,生生闹了个难产折腾了整整一宿,不光是孩子没能保住还损了身子,没几个月的光景人就没了。”
舒兰没有上赶着去害人的心思,毕竟这有德妃盯着妯娌们瞧着,胤禛也不是个傻的,她没有一点必要为了个最后不得善终的主儿把自己赔进去,可是同时她也不会去当什么菩萨好心去提点什么,当了那么多年的福晋又当了那么些年的皇后,自家家里妯娌家里孩子们家里怀有身孕的她不知道见过凡几。
俗话说久病成医,放在这儿也是同理,瞧着之前几个月李静琬那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只关着门静养的谨慎劲儿,和那该吃的不该吃的只要是补身子的都没少吃的情形儿,她用不着多去上心就猜得到那腹中的孩子必然是养得极好甚至是太好,如此,她自然也就不会将对方这种花把势放在心上,而李静琬自以为得计吃得很是开心,却不料不出半个月的功夫就如舒兰所料的一般发作了起来,那破天的叫喊声直将整个儿院子上下闹得人仰马翻——
“这前几天瞧着还好好的,怎的这会儿突然发作起来了?不是离正日儿还有差不多一个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