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她只能像被大象踩过一样瘫在床上,努力了好几次想起来,两腿软得面条一样,略使点劲就打颤,根本站不起来。
苏长越很有歉意,他体谅珠华新嫁,年纪又小,已经尽力在控制了,但男人在有些关头就是没办法讲理,喊停之类的声音,那更是听不见的,她那种哭腔一起,又娇又怯,哪里像阻止,简直是鼓励,他哪里还停得下来。
现在想想,他歉意里也有点不好意思,只能蹲在床边替她想办法:“你别急,我抱你去祠堂里给爹娘上柱香,我们就回来,姨娘和妹妹明天再见,我同她们说你远道来,累着了。”
“……别!”
珠华吓一跳,忙把这主意否了,新婚第一天就见不了人,谁不知道怎么回事,哪怕她真是在路上累着了,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让这一激,她攒出了点力气,用胳膊抵着床铺撑起上半身来——却见苏长越眼神一下就不对了,她低头一看,只见自己衣襟胡乱掩着,松垮垮的,忙倒回去,刷一下扯上被子,目光飘忽着道:“苏哥哥,你出去叫我的丫头来。”
苏长越很是心神不定地“嗯”了一声,站起来出去了——他倒不是不想帮珠华起身,实在怕又惹出事来。
小荷和青叶早就起来了,正站在院中一颗桂花树旁,头挨着头翻红绳玩。她两个起来后原先去了新房门口候传,谁知刚站下,就听到里面传出一点不可说的动静,两个丫头虽然未经人事,但处于阶层底部,能听到的荤话比姑娘小姐们多多了,那些已婚的大娘大婶调笑起来可不会避忌她们。所以两个一听就反应过来了,忙红着脸躲远了。
此时见苏长越出来,忙收了红绳,小荷进屋去服侍,青叶跑去厨房要水。
这种时期热水都是一直会备着的,随叫随有,青叶力气大,一手一个桶,健步如飞,来回两趟就把浴桶装满了大半。
珠华其实也不想让两个丫头看见她这时候的战况,然而靠她一人之力实在无法完成洗浴这桩大业,只能厚着脸皮当没事,让小荷搀着进了浴桶,由着温热的水流浸遍全身,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喟叹声。
青叶性子粗放,放下空桶,没忍住咋舌道:“读书人也这么粗莽啊。”
小荷瞪她:“就你话多,胡说什么。”
珠华闭着眼只当没听见——她没脸回应什么,在帐子里胡天胡地的时候看不见,出来了才发现她真是一身精彩,其实印记倒不深,但她皮肤白,轻微的红痕映在雪缎上都十分明显,实在怪不得青叶没管住嘴。
热水舒缓的效果很好,泡了一刻钟再起来之后,珠华感觉她双腿打颤的感觉已经好了一些,起码不至于站都站不住了,努力试着迈了两步路,似乎也能支撑。
洗漱梳妆,换上大红织金缠枝花缎对襟长袄,结彩白罗绣花裙,小荷还抓紧时间给她捶了会腿。
青叶闲着,就道:“姑娘,我再去厨房,看有没有吃的拿点过来。”
珠华点点头,小荷纠正她:“不能叫姑娘了,打今天起,要改口叫‘奶奶’了。”
青叶傻呵呵一笑:“哎,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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