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屋,屋里头鸦雀无闻,齐母略微带喘地坐在厅中,面上是怒气未消的神情,见了王溪就道,“好端端的一个小姐,进了那种地方,居然说出那样没有廉耻的话来,难为你都听了进去。”
王溪快作两步,在下首安慰道,“母亲不必为了她动气。”
齐母两眼直瞪,气噎喉赌,说出来的话有些嘶哑,“我不是为了她动气,我是为了两个好儿子!一个偏偏要把这样的人弄进来,一个平日里头嘴里抹了蜜,现如今点了翰林,竟自作主张到这样的地步!”
秦业他娘见状,忙添了一杯茶,王溪接过,递了上去,“昨日之事,原是因为人多,有些闹哄哄的,想来他弟弟过来瞧瞧,怕因她伤了我们二人之间的和气,故而有此举动,他向来是体贴母亲的。”
齐母就了一口茶,口气稍缓,“这是他猴儿精,鹦哥儿的嘴巴,你不知道,前些年他做大哥的在冬苑里头设局,我就不同意,虽说都是做官的老爷,但成日里聚在一起,小门里头抬些莺莺燕燕,作些下流事情,我也是知道的,不然也没有尤家姑奶奶同你姨家兄弟那桩事,齐斯面上尊敬,暗底下也是同他大哥一条藤上,瞒着,助着,我瞧这会儿子是他大哥不在,他这个做弟弟帮他看顾着,都是我肚子里头出来的,我还看不清他们葫芦里头卖的什么药?只是我向来疼他,心里头这口气顺不下。”
王溪不便多说,故意挑中了一句话,笑道,“母亲果真是疼他的。”
齐母冷哼一声,“都是白疼了,越发不把我的话放在眼里。”她看了一眼王溪,似乎若有所思,她的目光也跟着冷下来,这个岁数的人,像蒙了一层屏障,叫人模模糊糊地看不清真意,她沉声道:“当年玫儿她娘也是个多事的,动剪子撒娇也不是一遭两遭,我不比你好性情,慢慢也就给我做服帖了。“正不知该如何回答,就听见外面有人进来回:“尤家大奶奶过府来,听闻夫人在老夫人这里,要进来请老夫人的安。”
王溪忙站起来,“如今帖子也不来了,倒没个准备。”
齐母是历经人情的,收拾面孔自然不在话下,这一来一往之间,面中已半透笑色,“快请。”
那领着的丫头捧着两盒子方匣进来,都是铜扣双屉的形制,一瞧里头就不是普通的礼,曾墨轻描淡写,也未说是什么,两个丫头端着奉上,秦业他娘就招呼丫头上前接过。
曾墨方请过安,齐母就对着王溪笑道,“你这姐姐虽没有帖子,却是最周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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