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正巧呢,刚说到你媳妇,这就来了。”
原本还不觉得饿,如今瞧见了这粥真是饥火上焚,映月将四个碟子摆上来,是一小碟咸肉,一小碟香酥鸭,一小碟香油蕨菜,还有一小碟拌茄子,正是荤素相济,虽不丰盛,却是相当精致。
瓦罐盖子一揭开,里头的粥香溢出来,不同那些浓油醋酱,是淡淡的米味里头沁着些甜酥。
拿小碗盛了端正好,映月垂手扣着托,对着齐母回道,“夫人说了,二老爷一日辛苦,此时定然饿了,但马上就要歇息,吃多了反倒不好,这粥摆了些姜枣,最和胃的。”
回话间,齐斯就着几碟小菜,已欣然享用起来。
一日劳累,齐靳此时也觉得腹内空空,但瞧那瓦罐里头的粥还有勺具,显然是专为一人而备,在这上头他自然是不好开口的,于是只能干陪在一旁。
此时齐斯坐着喝粥,齐敏围在他身边说话,老夫人笑看儿子,是一副其乐融融的景象,齐靳高兴之余,却有些说不出的空落,看着那四碟小菜,他心里突然极惦念一个人。
这股子骤出不意的念想,忽然催使起来,齐靳有些站不住了,告辞就往西院里头走。
这西院里头的灯是剔过几回了,菖蒲掩了门进来,她瞧了王溪一眼,思虑了半晌还是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厨房里头还有人备着,要不将那煨着的一罐拿到这儿来,两位老爷是一道回来的,这瞧着的滋味不好受。”
一提簪股,簪首一出,束着的发落下肩来,王溪转头看了菖蒲一眼,缄默不答。
菖蒲一低头,不再赘言,移步上前替主子梳发。
待换上松江织的葱根绿素锦寝衣,王溪自提着摆,将靠北的烛火次第吹熄,只留那窗边的几盏亮着。
“夫人可是就歇下了?”
“这个时辰,再不歇天都要发白了。”王溪的话里听不出情绪,菖蒲也琢磨不出个道理来。
她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不等老爷了?”
“今日都累了,你也回屋吧,外头两个小丫头服侍着呢。”
掩上门,菖蒲对留着的两个嘱咐了一遍,她有些想不透,又有些不放心,就这么发着愣回到屋子里。
齐靳回屋很快,他直觉屋里的人还在等他,踏入院内,更深的草汁子味浮上来,矮垛里发出唧唧的微声,窗户里的灯有些单薄,夜入得深,屋内也是悄悄的。
今日不同往常,连平常殷勤的菖蒲也不见人影,两个小丫头似乎有些怕他,就这么战兢兢地服侍了盥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