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闹了一场之后,齐敏尚未同她这大哥哥照过面,兄妹两个相视而立,齐敏自觉有愧垂下头去,她此时气焰全无,发出的音调还有些颤:“二哥哥……”又瞄了一眼齐靳,她显得很是忐忑,“大哥哥。”
三足香几旁立着的齐靳还没有应上,她二兄先就取笑起来:“呦,这倒是难得,接下来这可是要唱一出《将相和》,为兄的可要先回避?”
一语道破心事,齐敏先是错愕,之后更觉局促,正当为难之际,齐靳颌首示意,“夜色已深,姑娘家当早歇。”
话音落下,齐敏面上的愁色立马散去,她笑了,笑得异常愉悦,再加上两弯月牙拱了起来,益发让人觉得舒快,她是小孩子心性,如今既不论亲,这一搭理她,前尘往事都抛却脑后了,一个人顿时松泛,笑盈盈地答道,“我陪母亲说说话,如此也不会太累。”说完喜滋滋地去揉齐母的肩膀。
老夫人见她兄妹芥蒂稍疏,也很高兴,从肩头拉过女儿的手,仍旧仰头瞧着儿子。
齐斯见母亲情状,体贴地将一旁的小凳拉近,坐在下首相陪。
齐敏愁怀散去,往日的活泼劲儿又上来,扑在齐母背上,她向来好奇,就催促着问:“快说,今日殿试如何?笔下可还来得?”
“你二哥笔下可有不来得的?”
“成日里头也不见你用功的,亏你还住了‘适谦’,竟不知谦逊。”
“待你兄长入了一等,点了翰林,你便知我本事。”
这里背着齐母做了个鬼脸,“你就胡吹罢……”
齐母听他儿子这样说,心中悬着的心稍稍定了定,不自觉地也跟着笑出声来。
“得的是什么题?”
“息夫人不言赋。”
“咦?这倒怪了,竟也是一个‘溪夫人’!”齐母虽也读书识字,却不知此处赋的是春秋陈庄公之女,有言“千古艰难唯一死,伤心岂独息夫人”,她原是息国国君的夫人,后被楚文王霸占,成了楚国夫人,因自愧侍二夫,故而不同楚国国君相言,此赋便是由此而来。
坐中其他人是晓得的,但齐斯向来会听话也会说话,并没有直言其中谬误,反而是顺着他母亲的意思,“对了,正因着如此觉得此题特为亲切,未正写起,酉正罢笔,一蹴而就,闲来无事,观场中诸人之趣。”
这话讨巧,齐母一听更是欢喜,呵呵笑得不住。正在这时外面丫头笑着走进屋,“夫人屋里的映月来送香粳米粥。”
说完转身出去,跟着映月就端了托盘进来,四个碟子,一小瓦罐热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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