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姨娘这才收了满脸笑意,点头叹息道:“这丫头也当真是命不好,生她的爹娘是那个样子,又偏遇上你这样一个天魔星的哥哥!”
顾思杳问道:“到底何事?”
兰姨娘说道:“之前你叫我照看那丫头,我当然放在心上,日日去瞧她,讲了许多伦常道理给她听。哪知这丫头竟是个牛心痴性的,我说什么都听不进去。我见她这样,只好暂且放着她不管,想着等她大些了自己就想通了。谁知昨儿她丫鬟过来,言说四姑娘已连着两日不吃饭了。我也有些慌了神,连忙去瞧了,那丫头果然病恹恹的,差不离只剩一口气吊着了。我问她,这都是为些什么,她却连一句话也不肯说,也不睬我。我想着,不然你去瞧瞧?兴许那丫头见了你,就肯好了。四丫头的身子骨,你也知道,向来就是个美人灯。我怕这般下去,弄不好,要出大症候来呢。”
顾思杳剑眉微凝,旋即舒展,说道:“她既生病了,就请大夫与她瞧。我又不是郎中,去了又能怎样?”
兰姨娘叹息道:“只怕万般不管用,唯有你才是那副良方呢。”说着,见顾思杳盯着自己,双眸如剑,冷冽凛人,当即说道:“罢罢罢,你既不肯去,我便请大夫去。这丫头真要寻死,那谁也拦不住。程氏被关着,她爹又是个诸般不理的佛爷,好好一个千金小姐,竟落到这般田地。”嘴里念叨了两句,便起身去了。
顾思杳于此事,不过如飞鸿过水,波澜微起,又旋即平静。他弄不明白顾妩到底在想什么,也懒怠去理会。这世间女子,心事能令他挂怀牵念的,唯有姜红菱一人而已。
明珠进来收走了碗盘,又沏上了一盏明前龙井。
青花瓷盏内,水汽氤氲,茶香沁人,今日无事不必出门,顾思杳便穿着家常衣着,在屋中看往来的密信。
好容易熬过半个时辰,那打发去侯府的仆妇回来,进来见了他,说道:“已将话传给大少奶奶了,奶奶说记下了,还包了些补品交代我带回来。只是二爷吩咐的那件事,大少奶奶昨夜染了风寒,今日头疼不能起身,怕不能去了。”
顾思杳听闻姜红菱染病,一颗心顿时悬了起来,起身问道:“她竟病了?病情如何?可要紧么?”
那仆妇却一脸难色,犹豫说道:“其实小的也没见着大少奶奶,走到院里,就被如素姑娘拦下了。问了我来意,进去通传,出来便说大少奶奶都知道了,又说她病着,头疼的厉害,不能见我,与了我这包补品,就打发我回来了。”
顾思杳不疑有他,只是暗自忖道:什么病,来的竟这样凶猛,连床也下不得了。踌躇了片刻,又问道:“可曾请大夫了?大夫怎么说?”
那仆妇摇头道:“小的去时,没见着大夫,也没见他们廊上熬药,想是大夫还不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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