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杳思来想去,恨不得此刻就亲自过去瞧瞧,然而两人到底隔着叔嫂名分,就是平常好时也不能常见,何况她现下病在床上。
无奈之下,他只得打发了这仆妇退下,又另遣人以程氏的名义去探视。
他自己,则在坐忘斋中坐卧难安,悬心焦虑不已。
其时,姜红菱尚在床上躺着,昨夜她在榻上睡着,果然着了凉。今早起来,便有些头疼发热,病确然是病了,却并非如素说的那般严重,只是不想见顾思杳打发来的人罢了。
她这一病,不过片刻的功夫,便已传扬的侯府上下阖府皆知。
顾王氏与苏氏,皆打发了近身侍婢过来探问,顾婉也亲自过来看视。府中那些管事们,听闻大少奶奶病了,也忙不迭的来送礼。
洞幽居一时热闹非凡,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姜红菱躺在床上,懒怠见人,又不耐烦吵嚷,便使了如素如锦两个丫头出去打发来人。
这个时候,大夫也已然来瞧过,言说她近来劳心费力,累着了心神,又夜间着凉,方有此病,症候却不算大,给开了一副汤药。
如素正交代小丫头在廊上熬药,忽然见两个西府的二等仆妇,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物件儿,正进院中。
如素一见此景,心里猜到几分,连忙迎上前去,脸上堆笑道:“两位嫂子,可是来探视奶奶的?不巧了,奶奶这会子才睡下。昨儿闹了一夜,今早又吐了一回,好容易消停些,不敢吵她。”
那两人只是被打发来探病的,哪敢招惹这侯府的第一红人,连忙说道:“姑娘客气了,二太太听说大少奶奶病了,也挂心的紧。她本要亲自来的,奈何这病再不曾好,不能过来,所以打发了我们来瞧瞧,又叫我们送些吃食过来。还问姑娘一句,少奶奶病的怎样?”
如素便依着先前姜红菱所授,说道:“奶奶这病就是累着了,又让风吹了,这才发起来。大夫说,这病虽不险,来的却急,须得好生静养几日。这不,老太太才打发人来过,听见这消息,便放了话,要奶奶好生养着,府里的事都暂且搁下,谁也不许来吵她。就是二姑娘方才过来,也不曾见着奶奶呢。”
那两人听了这话,哪里还敢罗唣,赶忙将东西交给如素,说道:“既是这般,我们也不敢打搅奶奶休息。姑娘替我们转达二太太的意思罢。再则,我们太太交代了,奶奶病里烦闷,想些什么吃,又或什么新鲜玩意儿,尽可打发人到西府说一声。”
如素满脸含笑:“二太太厚意,奶奶知道了。只是这边有老太太、太太照看,想来不必烦劳二太太操心了。”说着,就打发了这两人去。
待送走了这两个妇人,如素便走回屋中,转进内室,姜红菱病恹恹的躺在床上,裹着一床水青色缎子面棉被。
见她进来,姜红菱便问道:“又是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