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渐渐远去,她双眼无神盯着老人的背影直至消失在视野中,涣散的眼眸重新聚焦在寝门的繁花图案上,脑子着思忖着该怎么开口。
鼓起勇气来寻他,都到这里了才开始胆怯起来,她捶了捶不听使唤的双腿,低声地咒骂了句:没出息!
突然,春雷惊鸣,一道白光闪过。
“啊!”她急忙捂住耳朵,可奈何还是被着惊雷吓到,直到一股浓郁的檀香味萦绕鼻底,她才反应过来。
滴答滴答,大雨倾盆的声音,这天气毫无预兆说变就变,屋内灯火通明,她捂住双耳怔怔地看着雨滴从屋檐低落,雨水密密如帘。
蓦地,一道靛色衣袍挡住了她的视线,啪嗒一声,窗户被人扣上。
正好一道白光从窗外划过。
寄容吓得闭紧双眼,她不喜欢雨天,到处都是湿淋淋的一片,打雷更是可怕,每次惊雷闪过,她都是躲在母亲怀里,从小就被呵护着长大,以至于长大了依然还是害怕打雷声。
雷鸣声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吓人,她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男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寄容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景傲面色不虞徐徐朝她走来,并不是关心她才把窗户关上,他是是生气,这个女人从进来都没注意过他一眼。
“你来干什么?”男人的声音有些闷沉,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
宝红色的衣裙在火光中熠熠生辉,衬得她的肤色白的发亮,烛火在潋滟的杏眼中一明一暗摇曳。
“你明知故问!”
“哦?你是谁?”
“我”该死的,寄容心底嘀咕咒骂了一声,之前百般糊弄他信以为真自己失忆,没想到对方从头到尾就没信过她,亏她还那么努力的瞎编,现在想起来真的丢人!
“哼”她不认命般的闷哼一声,与其亲自将伪装的马甲脱下,她更担心的是父亲与他做了什么交易。
“你与我父亲说了什么?”
呵,景傲冷笑一声,“与其来算我与你父亲的帐,不如先来算算我俩的帐。”
他一个箭步上前擒住她的手,指腹触感丝滑细腻,他爱不释手的摩挲了一遍。
景傲俊逸带着邪气的脸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寄容吓得往后退,男人的手很凉,她惊的把手缩了缩,收不回来。
“我们哪里有账要算?我可没偷你的钱!”之前的黄金万两是他自己编出来的,这会儿撕破脸了,她也敢理直气壮的反驳他。
“你是我的女人!”景傲的声音低吼,似是压抑许久的野兽,他目光冰凉试图透着瞳孔看穿她的内心。
寄容愣住了,她想过诸多男人找上自己的理由,唯独没有想到这个。
“是你将我掳来的!我也只不过是一名贱妾罢了,你又何须多情?”
女人的话化为利剑,一下子将他的心脏扎得稀碎,原来在她眼里,至始至终都是仇人的角色。
禹国内乱严重皇帝昏聩无能,迟早会被人灭掉,由他来做第一个人,起码能护住她。虽纳为妾,可是府中一切都是按照王妃的身份给她办置,风口浪尖,王妃头衔对她只有坏处没有好处,他本以为她都是明白的,她这么聪明,只是一时被世俗蒙蔽了双眼,待她整理好思绪,即使他不说她也会明白。
他错了。
他闭上双眼,再次睁开时,眼底的狂热已经散去,变回了冷血将军的清冷幽暗。
“既然你什么都不是,还有什么资格跟我谈判?”
他的语气很平缓,就像是杀手杀人前轻飘飘的问了一句:你吃了吗?
语气稀疏平常,可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人心底生寒,无处遁形。
其实说完话的那一瞬,寄容就开始后悔了,她还是妾的时候,他也待她极好,将她掳至府中,也并未让她吃苦受罪。
现在她只有一个身份,寄君泽的女儿。
以爹爹的女儿身份来跟他谈判,够资格吗?
她自嘲的笑了笑,眼角的沁出的泪在转身后一秒滑过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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