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可笑的是,前几日还在某人面前极力否认自己的身份,眼下打脸来得快了些。
“初兰,雇一辆马车在后门等着,我晚上要出去一趟,不要惊动府里的人。”
“小姐您去哪?”初兰担忧的问。
寄容抿了抿嘴,眼神有些幽沉,“去会会那个“骗子”。
什么骗子?初兰张了张口欲问,却又将嘴巴闭上,“好”说完,她咬着唇,欲又止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出门去了。
傍晚时分,她唤初兰烧水沐浴,眼看着晚膳时辰就要到了,初兰小心建议道:“小姐要不要先食午膳在沐浴?”
寄容摇了摇头,她实在是没什么胃口,她只想早些把正事儿办完。
初兰应了一声,下去吩咐。
院内虽然比不得富家装潢,可是该有的设施一样不少,别院里有专门烧水的炉灶,不一会儿,初兰跟一个粗使丫头抬着两桶水,一前一后的进了浴房,待水温刚好,两人退了出去。
春末夏初,这样的气节寄容尤为欢喜,既没有刚入春时的料峭之寒,也没有盛夏时的炎炎浮躁与慵懒。
寄容将衣衫褪下进到水中,温热的水温没过肩头,她浑身毛孔都舒缓张开,脑子里的絮乱也变得轻飘起来。
雾气腾腾蒸上脸,她闭上眼睛感受温暖包裹全身的感觉,紧绷了一天的秀眉后知后觉的舒展开来。
一直到水温稍凉,她才惊觉已经在水中泡了许久,她睁开湿漉的眼眸,懒洋洋的出水,擦拭完身上的水渍,宝蓝色的衣兜攥在手里,她犹豫片刻,将它穿上,直到把里衣穿好,整个步骤慢条斯理。
梳妆台前,镜中女郎身型芊芊,青丝一点点拂落在肩头,她的肤色白得匀称发亮。一双杏眼潋滟无双,眼睛湿润,乌光闪闪,像星辰投入的湖水一般。ℍǎοsещеи.℃οм(haosewen.com)
寄容打量了半晌,最后在樱唇上沾了点艳红色的口脂,唇脂一点百媚众生,活脱脱一个妖姬转世。
她满意的抚了抚自己的脸颊,唤初兰进来梳头。
早就等在门外的初兰立刻走了进来,端起桌上的梳子,一边梳头一边惊叹道:“小姐是奴婢见过最好看的人。”
寄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浅笑道:“那是因为你见到人还不够多。”
“不!不管见到多少人,在奴婢眼里,您就是最好看的。”初兰说这话不是拍马屁,不论是容貌还是气质,她都属上乘,两者相得益彰,缺一样都不行,即使身着泥潭里,她也像那出淤泥而不染的荷花。
只可惜…老天眼红。
随后她又说道:“马车已经准备好了,小姐要去哪儿,初兰跟着一起去。”
寄容摇了摇头,“你留下来帮我应付家里人,我….今晚不知道还回不回得来。”
拿着梳子的手一顿,初兰猛的一惊,她似不相信一般又问了一句:“小姐,您真的不要奴婢陪着?”她着急道:“若是一个人在外面出了什么事,奴婢…奴婢会后悔一辈子的!”
寄容拍了拍她放在肩头的手,对她眨了眨眼:“放心吧,我有分寸,明日我定会回府,你只需帮我瞒过今晚就好。”
“好了,不用担心,快些帮我簪发,梳个简单的样式便好。”
她态度坚决,初兰知道自己劝不动她。
上车前,初兰忧心仲仲,千叮咛万嘱咐,最后把一袋馒头塞到她手里才肯放人。
寄容低头看着揣在手里的两个大馒头啼笑皆非,她仔细的将衣裙抚平,今天她特意穿了件宝石红的衣裙,如羊脂白玉的肌肤被衬得更是如雪,五官精致又大气,在这漆黑暮色里,宛如妖魅。
还未到宵禁时间,路上已经没什么人,马车畅通无阻的跑在青石板路上,车路碾过地面发出吱呀的声音。
“小姐,到了”
马车停了下来,寄容撩开车帘,门檐下的两个大红灯笼把“记淮府”叁个字映照的阴恻恻的,她咽了咽口水下了车。
马蹄声扬长而去,漆黑悠长的街道上只剩她一人,四下静寂无声,风突然涌动起来。
“叩叩…”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来开门的是一位上了年纪的管家,他好似提前知道会有来客,并不多问,只是冲着她讪讪笑道:“姑娘请”。
怎么有种羊亲自赴狼窝的感觉…
寄容绷着脸凝视着府邸大门,凝着脸跟着走了进去,就像是阴曹地府,而她走的每一步都是轮回之路,每走一步都越发叫人想逃。
府邸里绕绕弯弯走了好几步,终于在一处屋门前停了下来。
“只能将姑娘送到这里了,您要找的人就在屋内,敲门便是,老奴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