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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可怜。”徐兰庭以为陈竹要跟他撒娇,诉说童年的委屈,可陈竹却笑着摇摇头。

“没有的。”陈竹眨眨眼,“我那时候太想他们,就趁爷爷跟对门伯伯下棋的时候,偷偷跑了出去。”

“那是我头一回见着他们工作时的样子。”陈竹仰头,枕在了徐兰庭身上,“你知道吗…我妈,一个连鸡鸭都不敢捉的女人,跟我爸,一个刚刚毕业没几年的大学生——他们俩,一个扛着水泥,一个拿着钉耙,领着一群人在泥巴地里挖路。”

陈竹说着,似乎想起什么,笑了,“那时候我都走到他们跟前了,他们才认出我。”

一时间,徐兰庭不知该如何开口,他隐隐预料到了陈竹接下来要说的话。

“刚开始,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宁愿丢下我,也要成天在泥巴地里费工夫。”陈竹渐渐收敛了笑容,说,“后来,当我从山里转学去京城,车子开上那条盘山路时,我心里就明白了。”

陈竹仰头看着徐兰庭,眼神坚定,“或许刚开始,有些东西是爷爷强加在我肩上的,可现在我长大了,我能明白他们的坚持和信仰,因为——”

陈竹缓缓说:“那也是我的坚持和信仰。”

少年眼底似有星点火花,炽热而澎湃。

徐兰庭:“所以,你想成为叔叔阿姨那样的人?”

“嗯。”陈竹握着徐兰庭的手,又有些忐忑,“哥哥,你说,我能做到么?”

徐兰庭罕见地没有出声,他沉默着,俯身在陈竹额上落下一个吻。

在徐兰庭的精心安排下,陈文国从手术完后便开始了康复治疗。

常年奔波劳动的缘故,陈文国的身体素质还算不错,加上他个性要强,往往都是强撑着做完整套康复训练,才停下来休息。

一个月不到,陈文国便能勉强坐起来一会儿。

“填志愿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

哪怕是坐在病床上,面上还带着憔悴的病色,陈文国在陈竹跟前也依旧是那个严厉的长辈。

陈竹低着头削苹果,他的手很稳,苹果皮长长地拖到了地上。

“保送名额下来了,我应该会去。”陈竹一边动作着,一边说,“不过,如果科大也招我的话,我会去。”

老人不动声色地压下了眼角眉梢的喜色,咳了咳,坐直了些,依旧板着脸,“还算有出息。”

陈竹对陈文国的一言一行了然于胸,他笑笑,“爷爷,等你病好了,我带你去学校转一圈。”

“学校有什么好看的。”陈文国这样说着,手指却轻快地一下下拍在床上。

陈竹抿着笑意,继续低头削苹果。

“对了,这次手术费了不少钱,你那些钱都是从哪里存出来的?”

啪嗒一声,果皮忽地断开,陈竹手中的小刀一错,险些将手指划伤。

徐兰庭那套荒诞说辞骗骗姑姑姑父都勉强,但是陈文国常年在基层工作,怎么可能会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