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苇。”
陈导的声音传来,葛苇收回了目光。
陈导这种严肃派的导演,从来都是直呼人大名的,葛苇这种嘻嘻哈哈不正经的性格,还真有点怕她,跟被教导主任点名似的。
陈导走到葛苇身边:“接下来就是重头戏了啊,有把握么?”
说到演戏,葛苇就不紧张了。可能这就是她人生里唯一擅长的事,她就是为演戏而生的。
“陈导。”葛苇笑得懒洋洋的:“我什么时候掉过链子?”
陈导确实对葛苇之前的表现都很满意,难得笑了一下,再次提醒她:“保持住啊,没有心,眼神里什么都不能有,放空。”
葛苇怔了一下。
陈导事忙,这会儿又被灯光组的人叫走了,没有发现葛苇脸上细微的神情变化。
“没有心。”
“眼神得是空的。”
葛苇反复咀嚼着陈导刚才叮嘱的两句话,扯起嘴角笑了一下。
有点讽刺。
分明她从进这个剧组开始,眼神里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满的,装着一个从来不看她的人。
偏偏一上镜头,就要做出一副目空一切的姿态。
“Cao。”葛苇觉得头有点疼,骂了一句:“跟人格分裂似的。”
要是人真的能够没有心,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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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苇一走进镜头,眼神就变了。
葛苇是那种明艳卦的长相,平时不做什么表情都自带一股媚劲儿,用韩菁的话来说就是妖精转世。
但一走进镜头,眼神立刻冷下来,连带着整张脸都冷冽了下来,透出一股肃杀之气。
像北方的冬。所有的枝干都是光秃秃的,被冷冽的空气冻得发硬,抹灭了一切生命的痕迹。
这就是戏里的葛苇,一袭黑衣,一根红发带,一匹瘦马。
孑然一身,走在这黄沙漫天的茫茫天地间。
她是要去屠城,心里很清楚,这一段路,是有去无回。
她注定要死在那里。
不过她不怕,一个连心都没有的人,怎么会怕呢?早在她和师傅来到这西域小城的时候,她就知道这是一条不能回头的路。
那时的来路,也与现在很像。
两个人影,一黑一红,同样的瘦削,牵两匹瘦马。
走过中原,走过江南,走在这茫茫天地间。
师傅心系天下,知道那西域小城,为外族所侵。奈何朝廷奸臣当道,疲软无力,根本指望不上。
她带着唯一的徒弟往西走,一路行侠仗义,最终的目的是一座西域小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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