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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安依言起身,带着些恰到好处的经过了压抑的愤然,两手交握于腹前,不忿道:“回父皇,儿臣并未赌气。是沈老夫人与沈郡王,几次三番折辱儿臣,虽是情有可原,实在也让儿臣心灰意冷···父皇,皇家公主不是萝卜白菜,由着旁人挑拣。此番,说是沈老夫人受了打击,那么谁敢保没有下回呢?人心肉长,儿臣也不能免俗,这也是‘人之常情’,还望沈郡王莫要纠缠。从今后,还是桥归桥、路归路的好。”

皇上露出了一个疑惑的表情,询问道:“哦?难道还有什么朕不知道的隐情吗?何至于用上了‘折辱’二字?可是你夸大其词了?”

沈泰安在一旁讷讷无言,此时忍不住抬袖擦了擦汗——这怎么话儿说的?若不是知道说不通不可能,他简直要怀疑圣上和那二公主这恰到好处的你一言我一语,是父女二人在一唱一和了······

皇上有问,他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只得在一旁焦急万分地想着对策。

但他其实是多虑了,薛雯并没有打算趁此机会落井下石——要是真的把沈家逼急了逼得没有退路了,他们别无他法,只会更牢牢抓住薛雯不肯放手,何必呢?

所以她只做出一副气急了怒不择言的模样,立起眉眼道:“儿臣不曾夸大!沈郡王计较逼迫周掌闱掌嘴,沈老夫人言语刻薄儿臣,几个人三言两语打的好配合,儿臣险些要没有站的地方!“

周掌闱,说的正是瑞金。她与瑞银皆是尚宫局司闱司正七品的女官,宫女是奴,女官则是臣,绝不只是一个虚名,掌闱虽只有七品,但却也是内宫的脸面。

沈泰安当时质疑瑞金对沈老夫人不敬算是“眼疾手快”了,本没有错,论起来也是他们占着理儿呢,可惜没防备,倒是让这小小的女官摆了一道——那两个巴掌一打,可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再被薛雯这样隐去前因后果的一告状,皇上的脸当即就挂下来了。

沈郡王连忙想开口,薛雯哪容他,继续喋喋不休地告状起来。她就是要明明白白地跋扈,就是要清清楚楚地算计,摆明了做戏胡搅蛮缠,总之是“不嫁沈元麒”。

皇上宠爱她,也倚重她,虽也很看好这门亲事,但倒犯不着在这么件无关痛痒的事情上逼迫强压她,到最后终是让她得了逞,松口道:“好了好了,你既然有这么大的委屈,那就容后再议吧,没得结亲不成反结仇。”

留了个活口儿,双方各退一步——相当于是白折腾了这半日,一杆子又回到了原地,给支到“容后”了。

容后就容后,反正谁着急薛雯都不着急,施施然行礼却步退了出去,一副油盐不进的混不吝模样。

另一面呢,沈泰安正低头讷讷,皇上不问,他不好轻易开口,皇上却只是慢悠悠品着茶,明摆着是要晾着他。

气氛一时凝涩,过了片刻,周连觑着皇上的脸色,陪着笑开口规劝道:“陛下,公主性子还未定呢,自然便淘气了些···不如让郡王妃入宫规劝?到底是沾亲,恐怕公主还好接受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