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夫的说话声极大,站在不远处的甄钰听见了。
光雅里开了数家仪仗铺,里头的堂倌,喊口婆都住在光雅里,仪仗铺堂倌的身份上不得台面。在广州这里,说你是光雅里的人,无非是在取笑。甄钰有些生气,大步上前去,也不和那些轿夫解释,带着顾微庭,去乘坐另一辆轿子。
甄钰用粤语和车夫交流:“去码头。”抛出这两个字以后,她就和顾微庭坐到轿子上了。
投到上轿子之前,甄钰的脸色都不太好,顾微庭问:“火气怎么上来了?”
“没什么。”甄钰缓了脸色,主动搭上顾微庭的手,但眼视着前方的人群,并没有看顾微庭,“想到顾老师在船上说的话了,都是为了生活,不偷不抢,也不干坏事的话,为什么就上不得台面呢。”
顾微庭不知方才的轿夫说了什么,刻下听甄钰说话,听得一头雾水。甄钰说了这些话后闭了嘴,顾微庭不好问什么,静静观看广州的街道。
广州的风情面貌和上海截然不同,一眼望过去,洋楼极少,但总能看到二至叁层,看起来老旧的宅第。一连看到许多这般式的宅第,顾微庭忍不住问甄钰:“这是什么房?”
“西关大屋。”甄钰用余光扫了一眼回道,“顾老师没见过吗?”
小宝弟还是西关小姐的时候就住在西关大屋里,离开广州前,小宝弟带着她和姐姐一起回过西关大屋和爷爷奶奶道别。时间过去了那么久,甄钰只记得西关大屋里的满洲窗和那条清凉的青云巷。
“听过没见过。”顾微庭想起来了,外祖父和自己说过广州的西关大屋,夏凉冬暖,建造奇特,里头的窗户五光十色,由木窗棂镶嵌彩色玻璃而制成,颇有东方的韵味,粤家人称呼这种窗户为满洲窗。除了满洲窗,里头还有一条通风、纳凉的青云巷。青云巷除了可以通风纳凉,还可种花草。
外祖父提起青云巷时,满脸是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