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安城教她练笔的法子很简单, 那就是画线。
先画横的, 再画竖的,要她画到大小一致、粗细均匀为止。
这份功课枯燥无聊得要死,适逢姜安城起身离开, 花仔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画着画着,脑袋就一点一点地搁到了桌面上。
姜安城同着桑伯走进来,就见花仔趴在桌上,一动不动。
桑伯暗暗替花仔着急,主子做事最是认真,也最看不得别人不认真。
他正想清清嗓子叫醒花仔,姜安城抬起了手,示意他噤声,然后吩咐:“取我的斗篷来。”
不出门,却要斗篷,桑伯有点奇怪,但还是取了来。
姜安城伸手接过去,关上了房门。
门板阻挡了桑伯的视线,但桑伯活了这么久,有些事情眼睛看不到,心却是看得清清楚楚。
他笑眯眯地转身,吩咐下人:“主子教导花公子,务求安静,除非传唤,否则你们谁也不要靠近。”
花仔这一觉睡得好饱,醒来的时候居然发现已经是晚上,书房里掌上了灯。
而姜安城就坐在她对面,手里握着一卷书,低垂着眼睛,好像看得十分入神,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她已经睡着。
但身上盖着的这件斗篷是怎么回事?
暗青色泽,玄狐内里,盖在身上暖洋洋的,是姜安城的无误。
姜安城抬起眼。
花仔立即抓起笔,假装自己并没有睡着,开始专心练笔。
一边练,一边不解。
她为什么要慌?
她堂堂天虎山二当家,明明是来学打仗的本事,结果他让她在这里练这种三岁小孩子练的玩意儿,她明明可以掀桌啊!
可是手一点儿也不想掀,斗篷温暖地包围着她,一股熟悉的、好闻的气息也包围着她,仿佛这也是一道神秘的阵法,且还是最上等的那种,因为已经影响到她的心绪神志了。
睡饱的感觉,让她非常舒服。
坐在灯下,一抬眼就看到认真看书的姜安城,也让她觉得非常舒服。
灯光明亮中带着黄色的光晕,给整间书房笼上了一层淡金色的光,一切好像就是一个金色的梦境。
花仔拿着笔,有一下没一下地在纸上划拉,莫名觉得……干这玩意儿好像也没那么无聊,反正就当玩呗。
姜安城忽然起身。
花仔原以为他又要出去做什么,但没起来他走到她旁边,停了下来。
花仔下意识捂住自己今天在纸上画出来那些乱七八糟的条条杠杠,戒备地看着他:“夫子你干嘛?”
姜安城:“坐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