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老三在旁边头摇得拨浪鼓一般:“师公,可绕了我罢,我如今可寻着真正喜欢的营生,断不能一心二用。”
汪行老瞧着慈姑眼神里多了些坚定:“这许多年瞧下来,便是你这孩子了。”
慈姑不过略一思忖,便点点头:“那我便去。”
汴京行会,诸行老集会。
慈姑跟在汪行老左右,一袭青衣,全身上下只有一枚竹簪将乌发馆住,比往常多了些利落干脆,行走在这些行老中仍然波澜不惊,镇定自若。
倒是旁边许多人议论:“那是汪行老的侄女么?”
“不知道啊,从前没见过,或许是汪三太草包无用了,才只好培养这个侄女。”
“女儿家能顶什么事?还不是要嫁人?”
许多轻蔑的声音纷纷在背后响起,慈姑听到耳中,淡淡一笑,将脊背挺得更直,她从不觉得自己身为女儿家有何缺陷,对方若觉得自己不行,自己便更要做到完美,叫对方心服口服。
卜行老瞧见汪行老恨得牙根痒痒,偏还要挤出笑容充好人:“汪老啊,许久不见。”
汪行老淡淡瞥他一眼,连招呼都不与他打。
“汪老如今越发矍铄了。”卜行老脸上挂不住,却还要说几句遮掩住自己的尴尬。
没多久总行老便走了出来。慈姑一看便微微吃了一惊,原来这位总行老居然是位老妪。
她头发花白,气势却逼人:“诸位请坐。”
慈姑见诸人垂首听命极为恭敬,心里暗暗盘算,这屋中诸人既然隐隐约约瞧不起女子,又缘何对这行老这般恭敬?看来等回去要与汪行老好好问问这娘子的来历。
老妪吩咐完一些近来的官府琐事后,汪行老第一个站出来:“我有事要说。”
得到允许后,汪行老便道:“近日永平坊行老卜祚仁指使许多伙计推着简易食铺来我信陵坊厨子店边恶意竞争,被街道司捉了许多,还请宋行老主持公道。”
此话一出,如水入沸油,登时翻腾起来。
“哦?还有此事?”老妇人皱起眉头,
卜祚仁第一个站起来,额上青筋绽露:“你胡说!颠倒黑白!”
“怎的就胡说了?”慈姑不慌不忙接腔,“那些人进的是官府衙门,黑纸白字画的押,我们又如何操纵官府?”
“哼,你这个小娘子信口雌黄!”卜祚仁眼珠子一转,“好你个汪行老,打量我不知道么?这不就是康娘子脚店的那个厨娘么?你这把年纪了,与个小娘子搅在一起做连自己儿子都不要了?我本想瞧着你年纪大了替你遮掩些斯文,谁知道你却纵容这小娘子污蔑我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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