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一役,信国社名声大躁,月奴在御街搭台舌战秦王社,不仅招揽了许多新社员,就连秦王社也有不少小娘子决定“弃暗投明”,信国社终于成了汴京最大社团。有不少信国社成员也扬眉吐气,整日自得。
谁知道下一个社日,月奴却约了秦王社一起,她在席间讲明,自己本来觉得喜欢给太子拉郎配与喜欢太子独身都是各人不同癖好,不值当为此事争执,大家互相相得益彰便是,谁知道那天秦王社咄咄逼人,甚至围攻逼迫,不得已才出言反驳。
此言一出,秦王社社长“美人尖”也惭愧万分,认真道歉,与信国社重修旧好。两社便一改往日你死我活的态势,颇有些求同存异的意味,只不过每每在重大集会上对上,还是要争夺个你死我活,针锋相对,毕竟总要维护两社各自坚定秉承的理念。
瞧着明月奴大出风头,却有两个人分外不满,正是陈尚柔与明月姝两人。从前月奴在内舍时杜尚柔虽处处瞧明月奴不顺眼却也还算客气,毕竟那时月奴时常窝在位子上偷读话本子,与大部分同窗不熟稔;可等进了上舍,月奴便时刻名列前茅,又是击鞠又是组社,学中女儿家每每都是唯她马首是瞻,倒叫陈尚柔退了一射之地。
而明月姝就更不用说了,她第一次见到三娘子便觉光彩照人高高在上,心里的自卑和胆怯让她嫉妒上了明月奴,等住进明府后在石姨娘的灌输下对明月奴更是又妒又恨,等发现对方博取了杜轻臣的真心后明月姝更是恨上了自己这个三姐姐。
是以这次的赏梅宴上,被月奴无意中撞见两人坐在花厅一处角落正头对头窃窃私语,她心里一点波澜都不起,蛇鼠一窝又有何惧?
岂料话不能说的太满,月奴刚想完就被一个小侍女迎头泼了一身的汤。
汤汁在真红色杭缎缂丝长裙上晕染后,又从裙角滴滴答答掉落下来,满座皆被惊动,小侍女吓得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磕头谢罪。今日举办赏梅宴的主家——卢家大儿媳妇龙氏更是抱歉不已,连连对月奴致歉。
她是卢娇娇大嫂子,今儿个又是她成婚后第一次主持宴席,月奴不想让她分心,因而笑道:“不妨事,我自个儿去换就成。”
龙氏就指派了一位贴身丫鬟:“柿儿,带三娘子去更衣。”再看竹娘今日未来,娇娇则在尽本家之谊招呼一众小娘子,月奴便自己起身往后院走。
卢家以书香传家,家中府邸却不窄小,月奴一行人跟着那侍女柿儿东绕西绕,偏路上遇到一个圆脸婆子,看见这些人后,双手一拍:“柿儿,大少夫人晕厥了过去,夫人正满屋找你呢!”
听闻是龙氏晕厥,诸人皆是一惊,柿儿自己先慌张起来,可又碍着还带着客人,左右为难,那圆脸婆子就道:“你去罢!大少夫人嫁过来就你一个体面人,我带着贵宾去便是。”柿儿摇摆不定的迟疑片刻。
事关重大,月奴不想耽误,便说:“你赶紧去瞧瞧龙娘子。我这边不碍事的。”柿儿便告了个罪,急匆匆自去前头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