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宿舍有大一的学生过来查寝,江箫找周承傲过去应付了一下,那边一直都挺懂事儿,什么也没问只管执行。幺鸡和刘可欣正在回学校的路上,听说曾盛豪这事儿后立马中途下车,买票换站和他们一块儿往目的地赶。
不是任何事都能用人多解决问题,但现在,在病房里下跪的那个人最孤立无援的时候,需要有人站在他身后。
霍晔打听了,老爷子是病重不是病危,老二家找的最好的医院和医生,现在正是术后观察期。老人本来身体就不太好,现在更是脆弱,清醒一阵昏迷一阵,听说第一眼醒来见到小孙在床边,气的攥着被子直拍床,昏迷中也是断续念叨着找他的拐杖,要给这不肖子孙点儿教训。
一开始为防止病情恶化,不肖子孙被医生勒令离开,让大少爷愿跪就去外头跪着去,结果老人后来醒来没看见小孙,突然就又发了一次病,昏迷中恨声问着身边人,不肖子孙是不是又跑外头去搞对象了,折腾的一帮子医生又赶紧把大少爷请回屋里接着跪。
江箫挺庆幸他家没老人,不然就凭现在老二这么个折腾程度,他和沈轻的事儿要是暴露了,他家有老人也得给气进棺材里。
前不久他爸给他发消息,明里暗里说他年纪不小了,让他赶紧交个朋友,过年的时候带回家给他们看看,江箫随口敷衍了几句,不想跟他爸聊这些。
近半百的老父亲现在也是抱孙子心切,希望儿子大学能找就找,正值青春好时光的大小伙子,不要熬到以后和人相亲的年纪,到时候谈朋友就跟做买卖似的,句句离不开钱车房,虽然他家也不差那些,但他爸还是希望他能在这个好年华里,找一个真心相爱的姑娘。
他爸当年有遗憾,现在不希望遗憾在他身上重演。老实说,江箫的确被他爸这殷切的嘱咐给触动了,当年高考他爸都没这么语重心长过。他是知道他爸有私心在里头,如果真要等到他三四十岁才结婚,他爸未来可能只来得及参加他的婚礼。
人生在世一蜉蝣,转眼乌头换白头,当时心中百感交集,手也颤了半天,江箫最后还是忍下心软,关了机没去回复。他怕,他是真怕,怕自己一个绷不住,就把真心喜欢的人和他爸讲出了口。
终究还是太年轻,有些愿望还是很天真,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自己能带着沈轻,堂堂正正的坐在他爸的对面,就像当初他爸领着沈静回来那样,不管他愿不愿意,也要拼尽所有去给心爱的人一个名分。
夜里,沈轻醒来后就靠在他哥身上发懵。
晚上喝了太多酒,视线在看向机窗外漆黑一片时,大脑里还是一片浆糊。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上的飞机。
“醒了?”江箫正昏睡着,察觉怀里人细微的动静,也睁了眼,低头瞧他。
沈轻懒音“嗯”了声,眯眼看了下时间,三点五十。
高等舱人少,沈轻环视一周,这个点儿舱内灯光昏暗,别人基本都睡觉,霍晔脸上也盖着张报纸,半躺在他的斜侧方,跟外侧他哥隔了一条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