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儿就把门带上,”沈轻低下头喝粥,说:“屋里正开着空调。”
“沈轻,”幺鸡沉默片刻后,还是开了口:“按说你们兄弟之间的事儿,我不该插嘴,可老四他……老四,我看着实在是难受。”
沈轻低头垂着眼,没回。
“今儿夜里你们拉练走得早,有些事儿你不知道,”幺鸡见人一副无动于衷,眉头拧了拧,“老四从醒过来后就开始发低烧,他这人你也知道,爱逞强,仗着自己身体素质好就不去看病,中午都烧到38.7℃了,也不当回事儿,他时间紧,班上、学生会里的事儿,还有校团委里的事儿,他就两条腿,很多都顾不过来,但我想说一句,”幺鸡盯着他,说:“沈轻,不管他事儿再多,他脾气再怎么不好,就凭他凡事都首先把你放在第一位这点儿,他就是个好哥。”
沈轻睫毛忽闪了一下,没抬头。
静默片刻后,他搅动着碗里的荷叶粥,浅声回:“我知道。”
“你们……”幺鸡忽然一怔,他注视着沈轻,察觉那人微扬起来的唇角,不自觉就想起了他们老四在偶尔提到沈轻时,也是这么淡淡的浅笑。
心头闪过一丝怪异,幺鸡有些犹豫的张了张嘴,但见桌前那人忽地偏头看他,幺鸡心下一慌,立刻又将嘴闭上。
“我们,”沈轻看着他,眯了眯眼,问:“怎么了?”
“没!”幺鸡挺直了身板,不自在的动了动肩,换上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说:“哎呀你看老四对你这么好,你们就别总是吵架了,我可不想天天跑腿!”
沈轻沉静着一张脸,一动不动的坐在桌前,凝视着他。
幺鸡脊背凉飕飕的,被这冷人盯得浑身发毛。
大家都是聪明人,尤其今天难得聪明一回的最强大脑不再犯傻,幺鸡觉得,沈轻现在肯定已经在心里开始翻着杀鸡灭口的一百种方法,逃生警铃在心头大作,幺鸡屁股立刻一撅拨拉开门,然后扯着嘴角,朝沈轻尬笑着慢慢端盆退出门外。
等人走后,沈轻漠漠的转回头,继续低头吃饭。
连幺鸡这么一个蠢笨的呆子,都能瞧出他和江箫之间的不对劲儿,那人恨恨的一句“你就不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完事儿后就又想当逃兵,他又怎么能再继续陪他演下去?
清喉润肺的荷叶粥滑过喉管里的感觉很舒服,沈轻觉得某人给买的“赠品”秋梨膏就是多余,不过就是今早上拉练在道边上吸多了扬尘和尾气,过上一天就自动好了的小毛病,比起38.7℃来,实在算不上什么。
吃完了饭,沈轻把那瓶始终没开封口的秋梨膏放进抽屉,然后收拾衣服去洗澡。路上碰见回来的幺鸡,两人擦肩而过时对视了一眼,彼此心知肚明的事没人提起,杂毛的头发没吹,湿哒哒的水珠沿着侧脸一直流,跟哭似的。
幺鸡两眼可怜兮兮的望着沈轻。
沈轻干巴巴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