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掉钥匙,然后,杀了我。”
“亲手杀了我。”
他说。
“别听他的!”铁笼中的赤狐蜡像已经被海水浸没到胸口。
她死死地扒住了铁笼的栏杆:“小鱼,救救我呀!你一定要救我出去呀!铁笼的钥匙就在楼下的蜡像里,只要你把蜡像砸开,就一定能救我出去!救救我呀!”
棕狮的斧头尖点在地板上:“你不是第一回 见这柄斧头了吧?这是我的道具。”
虞姜知道他的潜台词,是在说能用道具的他一定是没问题的人。
鬼怪可没法使用道具。
虞姜朝铁笼中的蜡像瞥了一眼。
蜡像语气又快又急,像密集打在芭蕉上的雨点。
但她嘴角还高高地扬着,像是要用鼻孔看人似的,头拼命上扬,露出漆黑又空洞的两个小洞。
而棕狮,逆着光站在门口,缓声催促:“时间不多了,我们去取钥匙吧。”
他尾音上扬,好像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几乎轻轻地破了音。
虞姜伸手按了按隐隐作痛的额角,轻轻一点头:“走吧,我们去取钥匙。”
一路上,房门紧闭。
除了她的房间外,就只有赤狐的房门大敞着,里面倒着一具血液开始干涸的尸体。
二人一路畅通无阻。
轻而易举地下了楼、轻而易举地砸来了蜡像、轻而易举地从碎片中捡起了钥匙。
棕狮喉结滚动,吞下干涩的口水,近乎迫不及待地低声说:“毁了它呀。”
他声音尖尖细细的,跟一直困扰虞姜的那颗脑袋的声音没有什么区别。
虞姜将钥匙攥进掌心,忽然说了一声:“塔顶上是一面操控台。”
什么?
棕狮愣愣地看着她,好像丧失了听力似的,又念了一遍:“毁了它呀。”
“操控台连接着数不清的世界,至少也有几万个......我记不清了。”
“......你知道世界的本质是什么吗?”她忽然问。
棕狮不知道,便只道:“毁了它呀。”
“......登上塔顶根本不能许愿啊。”
虞姜叹息般地吐出这句话。
而后举起棕狮的巨斧,缓缓将斧刃送进他胸口。
“会没事的。”
她温声说。
棕狮按着斧柄,愣愣地看着她,说:“毁了、它呀。”
虞姜沉默了半秒,一拧身,重新朝楼上走去。
“虞、虞姜......”
棕狮在身后喊了一声。
虞姜微微一顿。
听见他说:“毁了......它呀......”
然后是一声细碎的、破碎的、几不可闻的笑声。
滋滋的电流在这时响了起来。
“喂喂?”
“巴士即将返程,所有乘客在15min内到村口集合,过时不候!”
地板被虞姜踩出咔哒咔哒的声音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