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峰便磕了个头说:“是,奴才领旨。”
裴昭不再看魏峰,只命他退下,复独自坐在空荡荡的殿内。
从袖中摸出那枚原本属于沈清漪的香囊。
想起孙敏在冷宫自尽那一次的事情,裴昭下意识指尖用力捏着手里的东西。
沈清漪不一定是出手害宋棠的那个人。
可是,她接触春禧殿的宫女、将那个宫女视为自己人,不可能全无图谋。
不管最终是不是她,她都多半是生出过想法、起过念头的。
她也知道,那个小宫女能在她面前混个脸熟,是因为往前宋棠常常让人往芙蓉阁送吃的用的吗?
宋棠至少从没有谋害过她,连她被封为顺仪都没怎么刁难,分明顾念旧情。
否则以宋棠一向掂酸吃醋的性子,哪里能不找她麻烦?
然而,她都做了些什么?都在想些什么?
裴昭心痛至极,一把将香囊攥在手里,低下头去。
长久的沉默过后,他重新抬头,起身走到炭盆前,将香囊投入其中。
一阵火光里,那只香囊燃烧殆尽、消失不见。
裴昭转身大步往外走去。
·
宋棠等到裴昭来春禧殿的时候,外面天已经黑了。
她将一双鹿皮手套做好后便坐在罗汉床上什么也不干,仿佛一心在等他。
裴昭一面走进里间一面解下身上的斗篷,正欲将斗篷递给小宫人,快步行至他面前的宋棠顺手将斗篷接过交到竹溪手里,跟着拉着他的手往罗汉床的方向走去。
“陛下再不来,臣妾得坐不住去寻陛下了。”
宋棠说着又问,“陛下可曾用晚膳?”回头见裴昭摇头,她立刻吩咐竹溪去让小厨房准备。
待两个人坐下之后,宋棠仔细看得裴昭几眼,不解问:“陛下为何这般愁眉苦脸?是朝堂上有什么难事吗?臣妾虽帮不上陛下,但也望陛下不要心急,这些事情,总归是得慢慢处理的。”
她说得好像只有朝堂上的事值得他发愁。
言语之间,更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绝口不提。
裴昭望向宋棠问:“为何这么说?”
宋棠像一怔,继而反应过来:“陛下是指……臣妾为什么不觉得陛下其实在为臣妾的事发愁?”
裴昭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单单看着她。
宋棠轻轻叹气,复一笑:“臣妾今日想得一天,亦是想通了。”
“陛下自然在意臣妾遇到的事情,自然在意有人竟想谋害臣妾,但臣妾这些事,陛下定很容易能处理好。上一次婉顺仪遇到这种事,陛下不也以雷霆之势处理妥当了吗?所以臣妾相信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