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口而出的好似不是四个字,而是四刀刮开喉嗓,于是后面的字句也变得顺畅。
“是的,我喜欢她……”
闻望寒抬掌按住碎掉的肋骨,把那块错位的骨头压至回位,在令人牙酸的骨头摩擦中闷哼一声,摇晃着站起来,看向刑架之上单薄的影。
转而,闻望寒缓慢地掀起眼帘迎向闻惟德的视线,黑瞳被镀上一抹暖色的光,倒影着自己哥哥犹如岿巍莽山般的黑影,却似抽刃迎去,一剑煞血。“我喜欢和悠。”
闻惟德轻轻提起眼梢。
闻望寒晃了一下身体,朝前坚定地踏出两步,保持着这样的气势盯着闻惟德,“哥,是的,没错,我喜欢和悠。是我放走了和悠,是我送了她戒指和吊坠。哥,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小风,犯下了错,我担,我愿意接受一切惩罚。等我受罚结束之后……”
他轻轻吸了一口气,又吐出来看向闻惟德,“哥,如果我真的是你最为信任的那个弟弟……”
“……”
四周的空气好似都凝固了。
就连一旁已经停手的昼伞都似感觉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刚才闻望寒对他下了死手都没有任何反应,却立刻躲到了墙角蜷缩在了一起。
闻望寒再次朝前走了一步,距离和悠已然很近了。她此时已经疼昏了过去,软绵绵地挂在刑架上,他稍稍一抬手,就将里面微粟刀全都扯了出来碾碎了。哪怕昏迷,她的身体也陡然放松了。
他余光瞥到她眼角滚落的泪珠,想起来那夜初见时的一眼,想到将她抱给闻惟德时那一眼……想到那时分离时甚至都不敢回头看的那一眼。
而到至今这一眼,给了他不知从而来不顾一切的勇气。
闻望寒直直看进闻惟德的眼中。“我知我从小到大给你添了很多麻烦。哥,你对我的恩,我欠小风的债,我可能永远都偿还不完。这一生我仍会继续当你的剑,当你的盾,当牛做马亦可,鞍前马后在所不辞。我从小到大,从来没有问你要过任何一件东西……如果,如果我不只是你一个得力的下属,而还是你最信任的弟弟——”
他看着闻惟德,不知是不是处于哥哥威压的正中央,声音有些莫名地颤。“我只想要和悠,请成全我。”
“哥,我这一生,只求你让我任性这么一次。”
“求你了。”
闻望寒再次朝前一步。
“我真的,喜欢她。”
素来沉默寡言的男人仿佛是搜肠刮腹才能磕磕绊绊地说出一些干巴巴的字眼,就连请求都坚硬冰冷的狠,怕是他自个此时朝下滴的血都比他的话儿听起来软热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