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悠的那座别苑,此时已经被翻了个底朝天。
书桌上,厚厚的几本书。全部是无趣的风俗志异,各国的,以及,各地的。他随手翻看了一本,就能看见其中密密麻麻画的标注。当时,他只是觉得这女人被囚禁在此,所以太无聊,连这种无趣的东西都能看得进去。
但是谁能想到。
她竟然能从这些无聊的、根本没有任何实际地图描述的一些风俗志异里头,自己画出来一本地图呢?!!!
砰——
闻惟德一把将面前的书桌掀翻了。
根据那些风俗志异,她最终的地点,是上曦。
上曦,上曦,真是会选。
“苍主,您别,别太担心了,她逃跑时用韵灵化鸟逃离,哪怕飞行速度再怎样快,也非常非常显眼,有许多目击者都看到那鸟朝南方飞去,更有精准的路线,我们派出的好手一路跟随,绝对不会让她逃掉的!!”心腹还在汇报。
可比起这样算是好消息的消息,并非是所有人都有的。不一会就又有手下急匆匆地走过来,低声说道,“苍主,那个……”
他还没有说完,就哪怕只是看着闻惟德的背影,就已然冷汗出了一身,半晌不得不硬着头皮说完,“曹宰那边回信了。”
闻惟德的肩膀猛然一顿,显然很是在意这个信息了。
那手下口中更是发苦,与身旁的几个同僚交换了一下眼神也只能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说道,“和筹,和筹,失踪了。”
砰——
在场的几个下属眼前一花,就都被不同程度的气浪猛地掀翻了过去。
而那个汇报信息的下属更是悲惨,直接被气浪猛地砸到了墙上,闻惟德转过脸来,死死地盯着倒在地上大口咳血的下属,那双黑金色的竖瞳此时丁点感情都没有,只有无尽的杀气和疯狂,一字一句犹如悬于他们每个人头顶的铡刀。“你、说、什、么?”
那下属只觉浑身都要被苍主此时的气息所生生碾碎了,他头晕眼花地连忙跪倒在地上,连血都不敢咳地颤抖着急切地说道,“曹宰那边说,和筹明明一早还在府上。侍奉他的下人说,他午时用过午膳之后照例回房午休。而后,我们的人送信过去要找他,他房间里就没人了。没有人看到他到底去了哪里,苍主您别急,我们已经派人赶去天都了……天都那么大地方,一定会有人看到和筹。我们也一定会找到和筹的!!”
哪怕是他闻惟德,也没有权限封锁天都。而此时他派出去人,从江鳶赶到天都,用最快的传送法阵,也最少要两天。
那时,怎么可能还能找得到!!!
闻惟德低头看着面前已经满目狼藉的房间……
……
“对不起,对不起……哥,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但凡我稍微认真一点,不麻痹大意,早点阻止小风,小风也不会……”闻辞尘跪在地上捂着眼睛,好像这样就可以把所见到的所有画面全部逆行倒回,或者说可以生生挖到脑子里把脑子里的画面给挖空。
他全身上下都像是彻底丧失了知觉,只有双手还有知觉。手上的知觉来源于那些猩红半干的血浆,粘稠的卡住了他所有的理智和思维,将他的眼前固定在一个画面上:
四周一切都是死寂而黑暗的,世界的中心焦点在他的怀里,他的弟弟满是是血地靠在他的胸口,不断地呛咳吐血。
他那双漂亮的眼睛渐渐被汩汩涌出的泪水带去光泽,察觉到是他,却露出笑容来。
就好像小时候,他这个胆小的弟弟瑟缩在洞窟的角落里,听到是他的脚步声时,就会欢呼雀跃地冲出来抱住他,趴在他怀里灿烂地笑,一遍遍地喊,辞哥辞哥辞哥。
完全笼罩在黑暗之中没有一丝光明会能照到的洞窟之中,都会因为小风的笑容而变得亮起来。
可他,都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