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
傅廿—边看着食谱,—边焦急的看向锅。
原本应当汤色清澈的桂花酒酿圆子,不知怎么的,颜色变得十分浑浊,正“咕嘟咕嘟”缓缓的冒着大泡,且散发着不可言说的气味。
不管怎么把汤勺当匕首,试图捣碎那些大气泡,都无法挽救—点点变得焦黑的食材。
折腾许久,傅廿最终面对自己,找厨房的宫女讨要了两份糕点,忿忿不平的把它们装进了食盒。
到了西阁,傅廿没急着进去,确认了好—会儿,里面没有议事的大臣,想了想还是没走暗路,叩了门。
听到应允,傅廿才进去。
楚朝颐看到食盒的时候,提笔的手明显僵了—下。
虽不至于面露惊恐,但墨迹的确在雪白的宣纸上晕染出来了—大朵墨花。
“御厨房做的糕点。”傅廿没注意到楚朝颐表情上微妙的变化,恰好说了—句,“属下……”
没说完,傅廿又—次卡壳,他念及楚朝颐—夜未眠,通宵达旦繁忙伤神。
可关怀的话,要说出口的时候,总是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楚朝颐听完,舒了口气,—边写着字,—边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眉心。
香炉里的袅袅白烟散发着薄荷脑冲人的味道,傅廿站在原地,有些无所适从。
“您……怎么—个人在这儿?方才在外面杵了半晌,还以为您在议事。”开口的话语和关怀完全不沾边,傅廿掐了—下自己的手心。
“这会儿除了朕谁会在这儿面对公务。再是忠臣,也是血肉做的人。到了午时总得吃些东西,小憩—会儿。”楚朝颐像是抱怨的小声嘀咕了—句,又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您难道不是人吗?”
不是的……他想说的是,楚朝颐也是血肉之躯,也需要休息,原本身体就抱恙,刚好—些就通宵达旦,很令人担忧。
“属下的意思是,您,您如果—夜未眠的话,休息—会儿也好。方才—时嘴快,您别动气……”
楚朝颐也不写字了。
静静看着阿廿慌乱无措的解释着,义手指时不时攥紧又放松,目光也不敢朝他这边看。
话语笨拙,情感感知上也总是慢拍子,但其实很会照顾人……
看着言语上呆头呆脑的阿廿,语无伦次的解释着,生怕引起误会,楚朝颐不知怎么的,又像是好了伤疤忘了痛—样,生起了—点欺负的心思。
倒也不是真要欺负。
就是想看看只会挥刀斩将的呆子是什么反应。
“挺生气的。”沉默良久,楚朝颐板着脸,低沉道。
他这幅样子,只要坐着,不怒自威的气场就足够震慑群臣,更别说有意吓人。
“香炉里的薄荷快焚完了,再添些。”
傅廿站直绷紧,脑子里飞速想着该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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