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着青裙,因其耐脏,且府内婢女也是青裙,好混为鱼目。”
“常与弟妹投壶为戏,若赢了少于二十筹,便要带他们骑我的紫色小马。格外厌烦女红,偏特特学了玉簪绣法,做了几十个荷包香帕,送过好友又将父母弟妹都送遍。”
“右腿窝曾经中箭,是父亲撕下衣襟、蹙眉为我包扎的。”
“出嫁前夕,两位长辈,一位对我说忠君,一位对我说爱己。”
“我能骑会射,催马急行常如逃命。及笄那年得过一雕兔儿的翡翠扳指,是小弟亲手所刻。”
“我生于大定三年六月十四,在汉阴地界、月河之畔。”
“我名越荷,是当今天子之理贵妃。却还有一个名字,叫李月河。”
第192章 铜符所托 国公当真认不出这是谁吗?……
“我名越荷, 亦是李月河。”
在青裙女子颤声说出这句话时,李夫人已彻底无法压抑自己的情绪。
她张大嘴巴,泪水无声爬过已有岁月痕迹的面容。眼中说不清是喜悦或悲伤。
李夫人踉跄着上前几步, 终于因无力而软倒在傅北身上, 却撕心道:“女儿啊……”
那声音分明不大,甚至悲痛压抑到只剩抽泣,却使越荷连滚带爬地扑了过去!
越荷“扑通”一声跪于她面前, 咽泪饮悲,脸上边扬笑边流泪不止。她紧紧握住母亲枯瘦生茧的手, 哽咽道:“娘,是我!我是阿月,我回来了!”
她感到那双带茧子的苍老的手,颤抖着摸过她的额发、耳朵、脖颈,像是在确认着她的存在。
紧接着,一股大力将她揽到了那魂牵梦萦的怀抱里!母亲的手臂如铁枝般牢牢锢着她, 喉咙里发出失崽母狼般痛苦的悲咽。泪水跌在越荷额角, 又顺着脸颊流入嘴里。
李夫人的嘴唇颤抖几下, 终于放出悲声:“阿月!娘的阿月啊!”
“娘!阿月回来了!娘, 是我, 我是阿月, 我是您的阿月……”
越荷抽泣不止,她的声音变得尖细, 泣声中格外模糊难辩。傅北在旁都不能听清。可是李夫人却得到慰藉, 抱她更紧, 语无伦次:“是我的阿月,娘认得你,娘认得你!”
那怀抱远比记忆中瘦弱, 却又如此有力,带着股使人安心的母亲味道。
母女两人再按捺不住胸中悲喜激荡,抱头一场痛哭。
片刻后,彼此衣襟已湿,而发泄出这许多泪水,情绪终于稍稍收住。
李夫人捧起越荷的脸,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只笑泪交加:“女儿,你同娘说说,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是真的回来了?不是娘在做梦?”
越荷啜泣:“是,女儿真的回来了,娘没有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