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涯的确是大好的榜样、例子。
有了他受表彰在前,原先一门心思想着前朝光荣的前陈士人们,便该受到影响,来钻研本朝的科考,最终为皇帝所用了。
“况且张涯文采出众、见识不凡。朕看了几篇他的文章,颇合心意。以他的本领,这一场秋闱必中,说不得还能摘取解元之位!”
越荷恍然:原来张涯不仅文采出众,可为表彰,而且政见观点也颇合江承光之心。想来在入仕之后,也能继续成为皇帝优抚前朝的功绩、招牌。
若这一届张涯果真摘得解元,朝野内想必议论声是有的。但这个年轻人的前途,已经被皇帝挂在了心里,只要将来不行差踏错,想必不会坏的。
越荷在这一刻,忽然想起了傅北——
皇帝允许前陈士人踏入朝堂,他们在受了二十多年冷待后,终于可以尽情施展才华。但是,傅北不会有这个机会……或说他本不可能有,却冒着死的风险挣了来。
在一个厌恶他的帝王手下,以前朝皇子的尴尬身份办事,究竟有多难呢?
他如今已不再办差了,但是被羁押在京里,深居简出。
前陈士人踏入朝堂——这是两三年内必然发生的事情——到那个时候,傅北的身上必然又会吸引无数目光,而这些立场天然亲近他的前陈士人,为了自己的前程,定然会刻意避险,甚至通过攻讦傅北来“自证清白”……人心如此。
但越荷这一刻,还是感到了一阵冷意。
江承光素来对傅北有种针刺般的恨意,
他此时的喜悦里,是否有几分,是看到了傅北的未来呢?
思绪一起,应答就慢。
“……到时候,张涯这批人在朝堂上立住了。你和喜鹊儿也算有依仗。”江承光抚弄着她,轻轻地说,“虽说你们本就不碍旁人的路,但添些底气,总能过得更好。”
“等喜鹊儿周岁时,朕封你做妃。”
他话都说了快一半,越荷才反应过来——
“圣上待臣妾如此好。”她声音里带些茫然,“……臣妾铭感五内。”
原来,竟有一分,是想到了自己么?
这的确是待她很好了,朝堂事外,还能想到她些。越荷自己都未想到。难怪江承光好端端和她提朝堂之事,原来是联系到了她的身上。
越荷的身上是被打上了属于“前陈”的烙印的。纵然,这使她得以豁免许多,但同样有着“前陈”烙印的人,势力壮大些,多少也让人高看她一眼。
来日喜鹊儿长成,储位自然难争,但多少要出入朝堂。互为臂膀,互相依仗,才是长久。
倒是江承光打算给她妃位,的确过早了些。
入宫的时候,傅卿玉也曾同她谈过。以她们的身世,将来最高,约莫能到妃位。但终究也要熬年岁、育皇嗣才可得。毕竟妃位是作为终点,总没有半程就把人提上去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