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更有志气的、或是家境撑得起的, 会在举人之后参加会试,争取成为进士,这样便可以直接授官了。举人虽有做官资格,只能补进士的缺儿,未必轮得到。
但不论怎么说,从秀才到举人, 总是跨过了一大步。
江承光待前陈之人, 素来有一番优抚之意。选拔女眷入宫, 又给男丁科考资格, 便是其一。当年开的恩科里, 也的确给前陈之人多留了几个名额。
但这样的优待止步于府试, 童生之后,能考到多少, 只能凭自己的本事。
江南的前陈遗民虽有不少, 但被本朝冷待多年, 不得参与科举。江承光旨意发得突然,临时准备的自然比不过旁人十年寒窗。当年考上的童生双只手都数得过来。
更遑论再往后面,便没有优待了。那些系着前陈|希望的学子们, 不得不以自己之力攀登。
算起来,如有天资出众之辈,自那年考中童生后,几年内每试必中。那么到了今年秋天,便该有了应考举人的资格了——换句话说,便是前陈人可以走入官场了。
越荷也知道科举困难,想到皇帝话里的意思,不由讶异非常。
这才是前陈人参与科举的第一届啊!便是真有好的苗子,也很难竞争过那些为了科举多年苦读的。更何况到如今,要过五关斩六将,要面对江南士人的偏见,还需有一丝运道……
倘若真有人能在这一届参考举人,那便是当之无愧的天骄了!
果然,皇帝已笑道:“这一届的江南士人里,有个叫张涯的分外出众。自考中童生以来,每试必然名列前茅。更难得的是为人谦逊,甚少交游,只闭门读书。”
越荷知道,区区秀才,便是再优秀,也难以惊动圣听。除非……
“你可知这位英才如今年岁几何?竟然只有十五岁。”江承光说着,愈发流露出欣赏之意,“听说是耕读为生,还奉养着祖父母。”
“这般年轻么?”越荷脱口而出。
“是啊。”江承光又笑,摸摸她的头发,“这样文采的学子,想来在当地是有些名声的。阿越你从前在江南,可曾听过张涯之名么?他是前陈定远伯的表侄。”
越荷入宫这些年,因身份之故,对前陈那边弯弯绕绕的关系,大略也知道一些。但详细到哪家的学子读书好,便是一抹黑了。
遂避而不谈,只道:“圣上又诨忘了,臣妾入宫的那一年,前陈的学子们才被允许参考。此前男丁们俱以为科举无望,从不以此炫耀攀比,臣妾哪里会听说张涯之名?”
况且,景宣七年的时候,张涯估计还是个十二岁的小童呢。
“是朕疏忽。”江承光语气未改,“张涯这一支和定远伯主脉素来也不亲近,他是在这两年科举出了头、有了名气后,才受重视的。难怪你不知道。”
越荷只是问道:“圣上如此高兴,恐怕不止是觅得少年英才。”
“当然!”江承光见她接话,好不开怀,“朕开恩科,特赦前陈士人参与科考,用意便是给他们一条出头之路,免得他们前程无望、怨怼作乱。如今才第一回 秋闱,便有了成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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