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听到一把婉转清脆的嗓音:“昭仪安好。理娘娘,可以让我瞧瞧弟弟么?”
来人是长宁公主,越荷不需细瞧,便认出这个养于苏合真膝下,当年她也抱过的女孩儿。
在皇帝为数不多的子女之中,长宁公主居长,又是元配的辛皇后所出,地位非凡。皇帝待自己第一个长成的女儿,也是颇为看重,特意请了宫里有学问的女官教她读书。
长宁公主如今十一岁多,性情纯孝,因养母多病,常常侍疾,少在外面走动。
见她穿着藕荷色的裙衫,戴了几支流苏小钗。颇为淡雅清新,也有几分女儿家的活泼。一举一动,俨然有了端庄风范,倒并不多么怯弱,只是显出谦逊温善来。
越荷心中一动:这女孩已经长这么大了。
公主的模样也不算格外秀丽,胜在仪态出众,隐有其生母之风。
越荷含笑道:“自然可以。哪有拦着姐弟亲近的?倒是公主近几年甚少离开未央宫,如今一瞧已是大姑娘了。”一面示意宫人抱了喜鹊儿上前,轻轻掀开一角遮风的锦兜。
“嗳,这便是喜鹊儿了。”长宁公主神情隐隐带着亲近喜欢,“长得好,很白。”
一两年前,长宁尚且是个有些懵懵懂懂的女孩子。如今却已能离开养母的庇护,独自赴宴寒暄,成长颇快。越荷心里揣度着,是不是苏合真开始着急教她了?怕自己……命不久矣?
心便重重一沉。她尚未解清前世之事,也尚未与苏合真当面对峙。可生死岂是人力能挽回。
和长宁公主多谈了片刻,话里话外,探听了些未央宫的消息,并不让人乐观。
公主亦满面忧虑:“母妃性子倔,我本说我替她看看弟弟便好了,她仍是想自己看看。”又歉然道:“理娘娘勿怪勿嫌,母妃只是身体衰竭,并无什么病气在身。且她只想远观一眼。”
越荷心里并不愿意让苏合真接近自己的孩子,但也没必要当着公主的面回绝。只草草道:“岂敢?圣上都常常去看苏贵妃的,想来这病也不会害及旁人。”
公主轻轻一叹,再不多言。
长宁的年纪,应该要给她留意夫婿了。无非是勋贵官宦,或者科举新秀。说起来,明年便又有一届会试,届时或有青年才俊上榜。
越荷目送长宁公主找到位置落座,才去招呼旁人。
随后,宁妃、云婕妤、金贵姬等也陆续赶来。宁妃牵着二皇子,温文地带到众人眼前——令人惊讶的是,二皇子在她的牵引下,竟然真的是磕磕巴巴地走了起来的。
江惟馧比之喜鹊儿,也不过早出生了十个月。如今快满一周岁了。
寻常婴孩一周岁开始学步,早些的十一个月也成了。只是富贵人家,并不急于让孩子长成,多是纵容优待,唯恐伤了骨头。像钟薇这般早早教会孩子走路的,极为少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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