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惊呆了,怔怔地看着高高隆起的小腹,一时间竟忘了疼痛。
越荷已不记得她昏睡时所做的那些,关于前世的梦,但梦中的悲痛绝望却深深地回荡在心里。她骤然被疼痛唤醒,竟还以为是在历经上一世的流产。
可谁料,她的肚子动了一动。
宫人见她目光似有反应,心知此话有用,忙是再接再厉:“娘娘醒了!一切就好办!先前娘娘昏睡着使不上劲儿,如今娘娘苏醒,必可努力诞下皇子!”
遥远的、梦呓般的尖叫、哭泣声一瞬间消失了。
越荷以绝大坚忍勉强集中精力,唇齿间血腥一片。她侧过脸,用力地看清了那宫人的脸孔!
“郭稳婆……是你……”
那轻飘飘的声音里,终是有了几分安心。
越荷匆匆扫过陈设,已知此地非九华殿。
她亦想起了自己在长秋宫见红、被江承光抱起的场景——长秋宫属东宫,永乐宫属西宫。情况紧急,断无将她远远送回去生产的道理!
如此险地,身边的稳婆竟是此前所选、反复确认过稳妥的自己人……这场战终归不是她一个人在打了!可是,她是在长秋宫见红……长秋宫主位是钟薇!钟薇如何会做这曲折的善事……
“越荷姐姐!越荷!越荷!姐姐你……你若听得到我……求你应答一声!……”
哽咽的是玉河,她似是跌在了地上,钗环头饰碰撞不绝。
那声音哀哀,听得越荷胸中为之一痛。强自屏息凝神、呼喊了一句:“我无事……”
只她虽以为是呼喊,声音却极低微。好在玉河听见了,发出喜悦的泣音。
她哭着喊了两句:“姐姐!姐姐!”却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越荷仍疼得眼前发黑,但心智总算归来,明白了眼前的处境——她在强行生产、情况极不乐观,而她肚子里还拖着一个七个月的孩子!
早产!又是在别人的宫室!两条性命全都踩着细绳儿!
她不能指望别人,她必须做自己和孩子的主心骨!
越荷用力嚼碎口里残余的参片,声音虚弱地从紧咬的牙缝中咯咯挤出:“我已昏睡了多久……?情况究竟如何……?我的孩子……”
郭稳婆忙答道:“娘娘昏睡了十个时辰,近一日了!”她用力擦去额上汗水,显然也是担忧至极,“先前娘娘无论如何也唤不醒,只是呜咽尖叫,太医都进来扎了两回针……后来又有人污蔑说娘娘中邪,被贵妃骂走了,圣上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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