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哭得心碎欲绝,越荷却只是低头默默掉泪,场景一时很凄婉动人。
要紧的是一时没人敢出声了:越荷拿越威的名誉起誓,桑葚更是刚烈到直言“说小姐和姓傅的有私情就是在侮辱越家满门!”,这下旁人还能冲上去“侮辱”么?
越家虽自越威之后没落,但老将军的忠义爱民,如今在民间仍然声威赫赫。皇帝正是为表现对忠义之后的看重,才点了越荷入宫。
平日里指责她行为不端可以,但真上了大事,这忠义之后简直就是最好的保命牌!尤其现在桑葚说的如此严重,扯上了整个越家的名誉赌咒发誓——现在就算是她真的私通了傅北,皇帝也要强行让她清清白白,不然就是仗势欺人、不守公理!反而叫人暗地嘀咕。
意识到此事,有人懊悔不迭,有人心中大恨。但更有人不愿放过越荷,咬牙切齿,心道就算皇上要保她名节,只要把事情落实,必然对她心生芥蒂,浑没意识到皇帝若要保理贵嫔,自己却拼命给理贵嫔找黑材料,在九五之尊眼中是多么可厌的行为!
而楚怀兰就是这么失了心的。
她怎么都没料到,本以为必定获罪的越荷,竟然又要翻身。而她自忖同样是前朝后裔,皇帝就算不喜,怎样也要给她两分面子,不会轻易黜落,到时候也不比现在冷冷清清的坏多少。
一时间竟是恨意横生,非要至越荷于死地不可!
——其实她并没有那么决绝地恨她,至多是妒忌不忿罢了。若她被众人鄙夷唾骂,被打落云端,她一定会同情她,为她说好话。但是……楚怀兰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冲动支配了她的思想,她自小莽撞,更没被人教导约束,而楚怀兰现下只想做一件事!
最后一点溅到干柴上的火星子,是汪嫔的一句话:
“那前朝余孽一上门退亲,理贵嫔就病倒了?怕不是伤心欲绝、以泪洗面吧!”
她知道该从哪里瓦解皇帝对越荷的宠爱了。
低低吐出的话语像是淬了毒的棉絮,似梦呓一般:
“那也未必……理贵嫔,咱们入京同坐一辆马车。”
她美丽的脸容上露出似真似幻的微笑来:
“那时候,我可怜我堂兄悔婚于你,一路对你嘘寒问暖,你便也郁郁不乐、忧愁满面。上京的日子里,我从未见过你对堂兄半分恨意。后来!后来!”
那声音渐高,趋于尖利,脸色也扭曲起来——
“堂姐病时你同堂兄交谈病情自是理所当然、光明正大,可日日人来人往,谁也不能保证除去人前的对答之外,人后有没有私相授受那么一两次,是不是?真若有心,偷总能找到法子的!”
“可真若有心要构陷,也总能找到借口!”钟薇似是再听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