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茶应是,将那支步摇并其余皇帝赏赐之物悉心收好。她做事勤快灵巧,很让越荷多看了几眼。越荷又将手钏递给桑葚,嘱咐道:“好生装了去送给顾芳容。”
那是南越进贡来的小叶紫檀手钏,以猫眼石、琥珀石、绿松石与佛头等制成,另有水晶、黑曜石、蜜蜡杂居其间, 香气淡雅, 温润剔透。越荷隐约记得太后有个模样相似的。
她无心冒犯太后, 转赠于太后看重的顾盼倒合适些。
这顾婉仪虽自入宫以来就卧病不起, 如今却听人说是好多了。加上她又是太后的侄女, 皇帝那里的赏赐也是不断, 绝不至旁人轻视她。妃嫔们虽少去打扰,但礼品也是不断。
越荷送一手钏, 并不打眼。
她看了看愈发知进退的桑葚, 起身对姚黄道:“我们去外头找金婉媛罢, 我有些烦闷了。”
姚黄道:“霍昭仪处……主子是否要去拜会?”那时她就立在越荷身后,一切尽收眼底,自然为越荷感到担忧。
越荷道:“算啦, 昭仪未必耐烦我去见她。待她胎气稳固,或是生下皇子了,我再去看罢,现在去大抵是要碰一鼻子灰的。”摇摇头。
先前霍妩还在养身子,她走一趟问候也就罢了。如今过去,怕是只有忍受对方脾气的份儿。越荷并没那么好的性子。她想了想,说:
“我看薛修媛虽性子清冷,人却厚道,过两天我少不得往她那走一趟。找个她不在照顾霍昭仪的时候罢,现下还是去找金婉媛。”
姚黄无奈:“倒也是。”又笑道,“不知怎的,主子与金婉媛这样投契。明明是与楚美人一同上京的呢。”
“人与人之间是有缘分的,我与仙儿的缘分大抵格外厚重些。”越荷含笑,“仙儿是外柔内刚之人,乍看寻常,实则没几个男儿抵得过她。”
又叹道:“只是她活得忒累了些,事事想着镇国公府的名誉。”
“又在编排我?”却见金仙儿站在门口含笑说话。竟是和越荷想到了一处,先来拜访了。
她狭长柔美的眸子中氤氲着笑与淡淡的悲哀,纤细白嫩的双手都缩在毛茸茸的暖手筒里;又披了毛滚边斗篷,看上去更显得整个人轻淡无双。
她在后宫中决不是最美,面容称得上秀丽,但动人处不过是眼角一点柔情婉转。偏偏,却是新人中最为得宠的一个。越荷想,金仙儿的好处大抵就在她的柔情与倔气上了。
“哪里敢。”越荷笑着起身去迎,“又是你来得早,冻着没有?”
仙儿道:“无事。”犹豫片刻又道,“刚才圣上召我去建章宫伴驾,可到了门口便见丁修仪哭闹着,赵公公叫我先回去。我想了想,就来你这儿了。”
越荷眉心一蹙:“出什么事了么?”
仙儿迟疑道:“我也不知,只是听说……听说丁修仪的弟弟冲撞了彭城夫人的车架,夫人大怒,命人拿了他生生打折了腿,后来又伤口感染发起热来……圣上已经指了太医去看,丁修仪现下却在求圣上处罚彭城夫人——那彭城夫人,是霍昭仪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