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幸珝哭笑不得。
在城里养得细嫩白皙的手臂变得跟这房子一样灰扑扑的,亏他还笑得出来。
“快放回去。脏不脏啊?”
“哦。”他依言乖乖探手进去,把钥匙塞回原处,“只是给你看看嘛。以前我妈老忘记带钥匙,我在学校的话她就得等我回来才能进屋。后来窗子破了,家里没钱换新的,我就想出了这么个办法。”
旧地重游,他第一次跟人说起自己的往事。
方幸珝问:“你妈现在在哪,你们还有联系吗?”
“有的。她就嫁在县城里,一个装修队的工头。最初几年我每次寒暑假都会去跟她见上一面,后来她生了对龙凤胎,日子也忙……我也适应了新的生活,有很多事做,我们就没怎么见了,就偶尔发短信或者打一下电话。”
他垂首拍了拍小臂上的灰和蛛丝,方幸珝递给他纸巾,他想接过,又收手。
他说:“我先去洗一洗。”
免得擦不干净,还浪费她的好意。
方幸珝四周打量了一下,问:“去哪洗,不会是池塘吧?”
岳辰顿了顿,他确实是这样打算的。可她这么嫌弃,他便换个地方。
两人又穿过几座旧宅之间的羊肠小道,走了大概一分多钟,不知来到了谁家屋后的小小竹林,只见一只银黑的水龙头在青苔遍布的墙面上高高昂着头。
岳辰过去拧开,清冽冰冷的山涧水噗哗哗喷了出来,他三两下就将小臂冲洗干净。他回身,一根手指搭在方幸珝手背,停留了一小会儿。他目光狡黠,唇角含笑,非要让她也感受一下这水似要渗透骨骼的冰凉。
方幸珝挑眉,也倾身过去洗了手,顺带把她的小绿伞的“伞柄”也冲了一下。她十指沾水,岳辰已经知晓她想干嘛,倒退了两步,但没完全远离。所以当她冲他抬手弹指,他还是接了一脸冰冰的“糖霜”。
远处是水牛哞叫、鸭子戏水,此间竹林,只余两人清疏的笑语。
方幸珝复仇成功,大度地赠他纸巾擦手擦脸。
“你怎么能随便用别人家的水。”她没什么威严地教训他。
岳辰坦然自若:“在乡下,偶尔用一下,没什么的。如果现在是水果成熟的季节,我们路过摘两个来尝尝,别人家也是欢迎的。”
方幸珝不甚赞同。
岳辰又说:“我以前在村里人见人爱。哦,除了这家的子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