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管事仿佛看出来她的心思,伸出手虚虚一拦:“且再看看。”
沈羞语心中焦灼,看那男人凶神恶煞,怕是极容易伤害这母女的。
“你凶什么凶!”女人不让分毫,冷冷笑道,“有你这样当爹的么?孩子好不容易能吃顿饱饭,你不让她们吃。那饭留着有什么用?放馊了再吃么?”
男人从来没想过在家中从不与他顶嘴的女人竟然如此能说。面对着四面而来各种各样的目光,他果然恼羞成怒,想要通过暴力来展现自己的权威。
他握起拳头,冲着女人大喊:“你听不听老子的话,不听就打死你!”丑态毕露。
家丑不可外扬,但今日不在众多人面前将这母女三人打服,他还有什么颜面在安平继续生活下去。
女儿们吓得不敢再吃,捏着女人的衣角藏在她身后,口中说着:“我们不敢了,爹,别打娘,我们知道错了。”看样子就是被打惯了的。
沈羞语看得悲愤,牙关紧咬。这男人说的什么话,女孩儿凭什么不能吃饭?
女人却无惧地挺起腰杆,冷冷看着他:“这是我和闺女靠自己做活换来的,你凭什么不叫我们吃!”她现在吃的又不是男人换来的粮,腰杆子便硬气无比。这是她们自己换来的饭,谁都没有资格不叫他们吃。
“你还敢顶嘴!”男人说着一拳就要落下。在说不过对方时,他总爱依靠蛮力来解决问题。如果对方是和他一样强壮的男人,他肯定不敢用拳头解决。
但对面是他的妻女。一个女人和两个幼年的女儿。
当然不是他的对手。
沈羞语嘴唇几乎被咬出血,挣扎着要上去,又被薛管事伸手拦了下来。眼见着女子就要挨打,她急得叫:“管事!”
男人那一拳没能落下,在四周管理秩序的衙役将他拦下。
每个客栈都以轮换制留下两名衙役守着,避免出什么意外。
女人面上的肉可见地抖动,看来也是害怕的,却没后退一步。她声音带着颤抖:“出一份力,吃一份饭!我为大家做饭,俩闺女用水桶接水提水,都是出力!你挖水道了不起,我们也不差!你凭什么不叫我们吃饭?县令大人的规矩,你难道要和大人作对!”
被衙役握住手,男人打她不得,又不占理,只好张嘴骂些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
衙役想到县令的吩咐,震声道:“动手伤人,吃牢饭去!”
男人赶忙辩解:“这是我媳妇,那是我闺女,我教训她们……”
“那也是打人!令行禁止,你懂不懂。大人立的规矩,那就得按规矩来。人家出力了,县令同意人家吃饭,你凭啥不叫人家吃饭?你比县令还厉害?”衙役将他当作靶子教训,就不能开了“乱”这个头,不然县令的威严何在,衙门的威严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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