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梅躬身退出了书斋。
梁生站在黄案旁,观察着杨则善的面色,想说几句话安抚,却又不敢贸然出声。
只见杨则善坐于圈椅里,握成拳的骨节发白。
他额角爆出青筋,生生把大拇指上的碧玺扳指给碾了个粉碎,又一掌拍在黄案之上,非但震裂了压着宣纸的白玉镇尺,还在黄案上压出一个半寸深的掌印。
梁生知晓杨则善非但武艺高强,也习过内功,只是不知,主子的内力竟然这般深不可测,可令扳指粉碎,镇尺裂纹,甚至坚硬的黄梨书案落下掌印。
杨则善以拳抵额,嗓音压着愤怒道:“梁生你说,她为何这般厌我?”
梁生只觉得若是这种时候说错了一个字,自己小命休矣。
“奴才以为。”梁生再三斟酌用词,轻声说道:“菲儿姑娘只是一时糊涂。”
杨则善听罢,压着一双森冷阴烈的黑眸沉默许久。
终于,他摆手道:“你且出去,让孤一个人静静。”
“是。”梁生躬身退出了书斋。
……
林菲没想到,交代给春梅和月娘的事情会这么快就办妥了。
当日傍晚。
春梅端着浓黑的药碗递给她的时候,她还有些诧异:“这么快就办妥了?没有让旁人发现罢?”
“贵人放心。”春梅低眉顺眼地说道:“此事是奴婢和月娘一同去操持的,奴婢去寻了药方子来,月娘亲自熬的药,没有旁人知晓。”
“我们熬药的时候都是避人耳目的,没叫旁人看见。”月娘说道:“菲儿姑娘放一万个心。”
林菲听罢,这才把一直提着的心放下些。
她接过春梅手中的瓷碗,看着里面浓黑的汤汁,又闻到热气散发出来的阵阵苦味,万千情绪涌上心头。
她不确定自己这几日的症状到底是有孕还只是葵水不调而已。
但是她不能赌,也不敢赌,因为输不起。
想到死去的父母,又想到自己每夜被迫承欢身下,便咬牙端起瓷碗,把里面浓黑的汤药一口饮下。
“咳咳……”林菲喝的太快,被呛的直咳嗽。
月娘上前轻抚着林菲的后背,帮她顺气。
这时,外头禁军和宫婢喊道:“参见太子殿下。”
林菲立刻让春梅和月娘收拾好汤碗,退出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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