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菲不敢拒绝,点头应下:“是。”
两人一道用过早膳后,林菲便选了两本话本子,又带了一个竹绷的绣帕跟在杨则善身后,一道去了书房。
杨则善坐在书案前批折本,她则坐在旁边的罗汉榻上绣帕子。
过了半个时辰,日头往西斜了些。
杨则善搁下手中的折本和朱砂笔,身子往鸡翅木的圈椅上靠去,又按住后颈活动了下有些发酸的脖子,他见林菲还在低头绣帕子,便启声道:“你过来。”
林菲听到他的吩咐,这才搁下手中竹绷,准备过来。
却听杨则善又道:“把竹绷一道拿来。”
“哦。”林菲应下,拿起竹绷走到杨则善跟前。
杨则善接过她的竹绷,只见雪白的帕子上是绣了一半的海棠花。
“如何想到绣海棠?”他问。
“我看府衙里种了好几株海棠,四月正是海棠花开最好的季节,前几日我还让春梅拿了竹编搁在树下接些花瓣,准备做花酱食用。”林菲轻柔的声音细细说道。
实在是杨则善把她看管的太严,起初连屋子都不让她出。
后来允她出了屋子,但也只许她在府衙里面活动。
闲暇的时间太多,林菲总要找些事做打发才是,绣花、看话本、给团扇题词、教丫鬟打双陆都是这段时间她给自己寻的事。
杨则善听罢,稍微点了下头,然后把竹绷搁到一旁,抬手搂住林菲的细腰,把她抱到了腿上。
“殿下。”林菲有些抗拒地推他胸膛:“我还在小日子里。”
“我知。”杨则善抱她在怀,又寻了个舒服的姿势坐着,右手重新拿起朱砂笔,左手翻开折本,开始继续批阅。
林菲被迫拘在他的怀中,手上无事可做,也没有瞌睡打,便靠在他胸口看他批折本。
镇守江浙定海总兵张帛上奏,巡海用哨船巡逻贵乎敏捷便利,但遇风则歪侧,经浪则阻滞,总不能横风破浪擒贼于海洋之中,海贼见是兵船早已逃走,但商船可乘风破浪,不为贼知,往哨船改为商船形制。
杨则善落笔朱批,此事应与督抚提督商榷,且题者若将此等事来煩孤,则孤不胜其烦矣,看来你这人用不得了。
写完,他把折本扔到右手那堆批好了的上面,然后又从左堆拿起一本翻开。
总督管理直隶巡抚事务赵鸿鹄上奏,今岁立夏雨少风多,顺天所属州县干旱,直隶地区小麦收成不好,后面又附上了县、镇、乡、村的收成表,细致到了每家每户。
杨则善悬着笔凝眉片刻,才落笔朱批。
孤一路亲阅麦田与尔上奏不同,今雨遍足,另察再奏!
孤也是尔等能骗的?杨则善合上奏本,抬手扔到批好的那一堆上。
杨则善的朱批写的是草书,从落笔的第一个字到最后一个字是一气呵成,绝不断笔的,他落笔生花,草书也写的极为漂亮。
林菲曾在他书房里伺候过,知道他善行书、楷书、隶书、篆书,只是没想到草书也写的这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