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今是步练师的阶下囚,却也没有懊丧或者慌张。薄将山懒散闲适地坐在狱中,姿态放松得像是一个富贵闲人,找了个僻静幽雅处小憩一般。
——他知道步练师不会拿他怎么样。
薄将山的政治价值,就好比长在大朔胸口上的一根刺:
长在那里,大朔会痛;
若是拔/出,大朔会血流不止。
眼下时局如此紧张,大朔流不起多余的血!
是以,薄将山不急,他一点也不急:
他等着步练师开出合适的价码,继续他们没完没了的孽缘。
裙摆如碧波般掠过稻草,步练师一振下裳,端坐在薄将山面前。
她开口道:“薄……”
话音戛然而止。
薄将山唇舌间有铁锈的味道,侵入时像是侠客猝然拔刀。步练师猝不及防,向后倒去,薄将山抬手在她后脑上垫了一下,两人一同撞在了墙上。
步练师手指动了动,伸进自己的衣领里,抓住了薄将山的手,低声呵斥道:
“——大胆。”
薄将山微微抬起头,饶有兴致地觑着她。步练师眉眼冰冷,嘴唇嫣红,像是被人攥在手心里的,一朵本不可亵玩的雪莲花。
“薇容,”薄将山低下头去,气息扑在步练师的颈项间,“你手持国柄,又掌虎符,整个上京都在你鼻息下……你与我,又有什么不同?”
第75章 钓鱼台 他一人来
“——你与我又有什么不同?”
此时两人离得极近, 薄将山温热的呼吸,扑在了步练师的下颚上;然而这气氛却无半分暧昧可言,步练师冷肃威严, 薄将山笑里藏锋,像是两头对峙的虎狼,随时可以暴起扑杀。
他们敌对太长, 相爱太短,比起相配更擅长相杀。
薄将山垂下眼皮,眸光暗郁,嗓声低哑:
“你私囚重臣, 操持国柄,一手遮天。四海之内,万民生灭,不就在你步练师一念之间?”
“……薇容, 你比窃国贼还要窃国贼, 你比薄将山还要薄将山啊。”
步练师闻言一哂, 伸出手来,反扼住了薄将山的脖颈, 用力地把他按到地上去!
此时姿势陡地倒转,步练师跨坐在薄将山的身上, 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薄止,仇恨和偏见, 已经影响了你的判断。”
低低的笑声流淌过薄将山的喉咙。薄将山似乎听见了无比荒谬的笑话, 整个人都笑得发抖:
“薇容,你是说,这周皇室里,还能找到一个明主么?”
薄将山面色一冷, 沉声沉喝道:“他们马上就要互相残杀,杀得血流漂杵,杀得天下缟素!”
“而你……”
薄将山躺在地上,向上伸出手去,捧住了步练师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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