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终究贺云樱还愿意与他说话,还是强过先前罢。
很快两人到了百味斋,与先前贺云樱自己过来时一样,掌柜伙计待客热络,好像对萧熠与贺云樱并没有什么特别看待,只是很自然地将他们领到了二楼最清净的、特意加了隔音夹墙的单间。
“兄长有话直说便是,也不要在外头耽延太久了,不然母亲一个人在府中难免惦念。”贺云樱坐下抿了一口茶,随即主动开口。
萧熠在过来的路上已经反复思量过了,有些话他想问,却又不想问。
因为他大约能猜到贺云樱是怎么想的,尤其再经过今日孟欣然无意之中的几句话,贺云樱一心想要更加独立、更加自由、斩断先前牵连的意思,已经呼之欲出。
“我只问一件事。”萧熠又轻又缓地吸了一口气,还是决定将他放在心头多日的这句话问出来,“过往种种,皆已难追,便是有些事情不会重蹈覆辙,已过之事,终究还在。但,你能不能,再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
贺云樱叹了口气。
萧熠有此言此想,她当然不意外。
但到底要如何让他死心,却终究是件难事。
“殿下这是何必呢。”
其实相类的话,贺云樱先前也是说过的,此刻便耐着性子再温言说一次,也说得更清楚些。
她起身走到窗边,向外远眺:“先前旧事,已经过去了。殿下待我有亏负,但也有不少恩惠,能不能相抵,都在殿下一念间——”
“你以为我所求的,是自己心安?”萧熠到了贺云樱身后,伸手轻轻去拉她的手腕,让她转身过来,重新与自己相对。
贺云樱倒也没有强拗,顺着转身,冷淡地直视萧熠:“殿下可以补偿的,是您自己的心魔与执念,安或不安,都在殿下自己。”
“云樱。”萧熠的声音更轻了两分,轻轻叫她,“我如今所求,只是一个机会,若是终究不能让你再回心转意,那将来——”
这明明只是一句极简单的话,萧熠想过不知多少次,若是不给出一个足够有力的条件,贺云樱怎么会考虑。
可是即便他知道的再清楚,甚至自己在书房里反复练习过几次,但此时面对跟前二尺之内的贺云樱,望着她莹白明秀的面孔,澄澈清亮的眸子,他那最后半句“将来我便丢开手、不再打扰你”,竟死活说不出口。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咬了咬牙:“将来——我——我……”
我了两回,还是说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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