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几人千算万算,也没算到孟欣然竟是这样口气说出这句话。
相较之下,先前的风月场子反而不算什么了。
“欣然你这是听谁胡说的!”安逸侯脸上再次变色,又惊又怒,但不是生气孟欣然,而是怒于不知谁泄露给了孟欣然。
贺云樱也愕然望向萧熠,但萧熠的意外之色反而较少,这才想起在王府夜话之时,萧熠已经隐约透了这个意思。
“谁说的还不都一样,不能生就不能生呗。”孟欣然继续剥松子,“女人家生孩子九死一生,自己能不能母子平安本就难说,更难保的是男人一颗真心。当年大嫂难产过世时,大哥你哭的那么伤心,可也没耽误你之后纳妾逛青楼啊。”
她脸上既没有黯然之色,也不回避安逸侯与萧熠、贺云樱的目光,继续坦然道:“那时我就想了,不生最好,既不用受罪,也能一直漂亮。男人的心在就在,不在我就自己玩。”
“要儿子传宗接代,让男人自己找人生去呗,我嫁给谁不是做正妻呢,小妾的儿子也得叫我一声嫡母,我好好待他们,大家和睦快乐,多好。”
“反正天下男子皆薄幸,我就算再用心伺候他,再吃苦受罪冒死生子,难道就能管得住男人纳妾养外室逛青楼?还是能保证他没有庶子庶女?”
“既然拼了一切也最多就是多几年虚假恩爱,之后他还是要出去浪,那何不一开始大家一起浪,美人一起看,青楼一起逛,反正只要大哥你不倒,人家看着娘家也不敢欺负我。”
孟欣然这一番话全说完,书房便彻底安静下来。
安逸侯脸上阵红阵白:“你——我……,你大嫂……”
连萧熠也默然片刻,随即起身拱手:“孟兄,你与欣然妹妹好好说话罢,我们回去了。既然妹妹知道这件事,若有什么求医之事的打算,与我们说就是。”
贺云樱便是不想跟萧熠一起走,也觉得此时是应该告辞,让孟欣然与安逸侯兄妹说话,因而也没有反对,同样站起身来告辞。
只是与萧熠出了孟家大门,她便立刻叫住了林梧:“劳烦送我回荣业大街。”
林梧虽然执礼恭谨,眼睛却望向萧熠。
萧熠点了点头,随即含笑望向贺云樱:“我可否也到妹妹府上再讨一盏茶?”
贺云樱直接摇头:“不用了,兄长若是有话想说,到百味斋罢。青梅雪羹许久没吃过了,再尝尝也好。我不想在家里让安叔与剑兰他们听到什么胡思乱想。”
萧熠笑笑应了,然而心头却不免微微黯然。
礼记上说,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他这时便生此叹,就是人心思太过细密,有些时候也是徒增烦恼。
因为知道贺云樱会顾虑家中的老仆与婢女挂怀忧虑,也不愿意在意他心绪大起大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