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左邻只是出来了一个青衣童子收了,给了安叔与剑兰一大把散钱算打赏,并没有旁的回赠。
贺云樱倒也不在意,甚至对左邻还有些同情,叫剑兰这次拿些更软的点心过去,以免老人家牙口不好。
很快又是两天时间过去,京城街市上的风言风语越来越多。昭国公过世的消息已经传出,但府中只是停灵而已,丧事尚且没有大办。
而璋国公府、昭国公世子,并宫变当日进宫的几家宗亲公卿四处延医问药的动静越来越大,连寻常百姓家也渐渐听说了达官贵人中毒难解的事情。
霍宁玉当然也不例外,面对贺云樱更是直言担忧:“先前柴兴义说的那样清楚,我便没有多想,现在看起来却又不是那样简单。问伯曜的下属定然是没有用的,樱樱你能不能在书院中稍作打听?”
贺云樱并不想对义母欺骗隐瞒,但此刻也只好含糊应了。
刚好荀先生先前的轻微风寒已经痊愈,贺云樱便带着自己这几日读书心得、问题,以及几篇自己觉得尚可的字稿前去拜见。
然而荀先生才是真的慧眼如炬,略翻一翻便看出她这几日虽然学了,却是心思不专:“你并不是浮躁的性子,这是什么缘故?
宫中事早已传得满城风雨,文渊书院中更有蒋窦二人,荀先生不会全无所知。
贺云樱便将霍宁玉的忧心提了提,同时也试探问道:“——若是我兄长当真中毒,素娘子会不会看在我与义母的面上,出手相助?”
荀先生叹了口气:“素珏最不会插手之事,便是这些宫廷之间的权谋倾轧。你兄长若是寻常出游被野外蛇虫所伤,或许还有一线机会。宫变之事,以你兄长的性子,怕是其中还有别的算计罢?”
面对荀先生如此眼力,贺云樱只能笑笑,多少有些心虚:“太详细的情形,我也不知。只是母亲担心,我就提前问问罢了。”
荀先生倒也不深究,还是继续分说功课之事:“你年纪还小,事情又严重,一时分心是难免的。但既然是我的学生,还是要更加沉心才是。今次暂且饶过,下回读书与习字再没有进益,为师的戒尺是不容情的。”
贺云樱早在拜师之前就已得知,荀先生授课的日程比旁的夫子都要松散,十日一会。
但对功课要求却远比旁人更严,而惩戒的法子也极其简单。
一顿戒尺打下去,疼个十日便好了,而且总能精准控制到不多不少整十日,到下一次授课前。
“是。”贺云樱恭谨应了,将一切其他心绪全压了下去,随后一个时辰,越发在功课上全神贯注。
午时一刻,荀先生授课结束,贺云樱告辞退出书斋,迎面便遇到了捧着两卷宣纸过来的蒋际鸿。
贺云樱知道他消息素来灵通,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相询。
蒋际鸿面色一改平日的轻松,先叹了口气:“师妹先等我片时,我给俞夫子送了宣纸过去,再与你细说。”
贺云樱颔首,先到旁边的竹亭中小坐了片刻相侯,不到一盏茶工夫,便见蒋际鸿折返,面上神情很是复杂:“师妹近来可见过仕晨兄?”
贺云樱不知蒋际鸿所说的近来是多近,但还是点点头:“聂师兄给我送书的那日,窦师兄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