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既然蒋际鸿问到了,那还是要听萧熠再说几句的,于是包括荀先生、聂大儒,霍宁玉、贺云樱在内的所有人,全都望向了他。
萧熠自然是不会惊慌的。
他即便在酒意之下心绪越发激烈,面上的笑容仍旧与先前看来差别不大,只是玉白俊美的面孔上,终究难免带了一点点极浅的红晕。
“诸位所说,皆有道理。”萧熠微笑着说了一句废话给自己缓颊,随即目光转向贺云樱,眸子里深邃光芒一闪而逝,“舍妹聪敏果决,我知她心中已有定见。既是如此,做兄长的当然只能由着她折腾罢。”
笑意深深,满是身为长兄面对妹妹长大的无奈与宠溺。
众人皆笑了,话题重又热闹,再次讨论半晌,天色已经擦黑,宾客皆极其尽兴,萧熠便起身送客,又叫林梧等人将提前预备好的礼物一一送到客人车马上。
礼节周全,有头有尾。
霍宁玉平时在这个时辰正是晚膳之后散步的时间,萧熠送客回来,便叫贺云樱先陪母亲去,记得仔细安顿母亲休息。
贺云樱看了一眼萧熠小宴的座位,桌上还有一坛刚刚打开的白菊酿,她张了张嘴,但最终还是没说什么,便自去陪霍宁玉散步。
等到将母亲送回房中,看着她吃了丸药安稳睡下,贺云樱也略略有些疲惫。主要是前些日子在南阳居事必躬亲,确实累了。
一路回去如意轩,她连着打了几个呵欠,揉了揉眼皮,只想进门就赶紧盥洗睡下。
然而刚到如意轩院门,还没进去,她忽然被人一把拉住了左腕,往另一条岔路上过去。
因着夜空中有云层蔽月,无灯之处便很暗,贺云樱看不清楚那人是谁,但满身的白菊酿酒气,却让她反应过来了。
“兄长,你这是做什么?”贺云樱又惊又怒,试图往回夺自己的手,然而萧熠紧紧握着她的手腕就跟铁箍一样,根本挣不开,就不得不被他拉着踉踉跄跄又往前走了一段,沿着回廊转进了一处六角阁楼。
看内里的布置,这是一座小小的藏书楼,似是预备整修或重新布置,内里东西不多但有些杂乱。
贺云樱被萧熠拉着进了门,手腕转了又转却脱不开,肌肤已经生疼,心中越发生气:“兄长,您不能这样撒酒疯啊,放开我!”
萧熠一把拉着她直接按到了距离最近的墙上,连她的左手也被举过头顶按住,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二人之间的距离骤然不到二尺。
已经许久不曾这样感受过的危险气息就这样将她全然笼罩。贺云樱正视着萧熠的眼睛,毫不遮掩自己的愤怒与憎恶。
哪怕她的心因为害怕在砰砰乱跳,但她仍旧不愿意垂下目光,显示出一丝一毫的软弱娇怯。
他不说话,强烈的酒意伴随着各种各样压抑已久的情绪与冲动疯狂上涌,他不得不紧咬牙关,继续强行忍着,才不会立刻做出更疯狂的事。
喘息片刻,萧熠才从牙关中挤出了几个字:“贺云樱,你倒是长本事了。”
他的眼光里有带着酒意的迷蒙,但更多的是锋利如刀,侵略如火的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