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礼松了一口气,把运来的棉花卖掉,收了钱,准备赶着空了的牛车回塔拉去。
这时有个戴帽子的人突然走上来,拦在卫希礼面前,冷笑着说:“你终于明白她有多少能力了?”
卫希礼一怔,才认出帽檐下的那张脸:“白先生……”
他这才明白对方都说了些什么,赶紧说:“您说的是韩夫人吧……我一直明白,我一直很……崇敬她。”
白瑞德哈哈大笑,突然伸出一只拳头,冲着卫希礼胸前一捶——
白瑞德没用力,卫希礼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文弱了,可还是身体晃了晃,往后退了一步。
“但是她这份能力妨碍到您的‘小自尊’了吧,卫先生?”
白瑞德语气里尽是调侃。
卫希礼顿时大怒:“思嘉就像是我妹妹一样,我怎么可能会对她感到……嫉妒?”
“那你又何必四处托人找职位,想要举家搬离塔拉?”
这一句话问出口,就好像是直接给了希礼一拳,让他伸手捂住了心口,连话也说不出来。
真……真可怕,这个白船长,竟然连这个……连这个都知道。
“塔拉……塔拉不是我的家……我的家在亚特兰大……”
他徒劳地解释着。
白瑞德哈哈一笑,摇着头说:“不,亚特兰大是您妻子的家。”
是的,希礼的家是已经被烧毁的十二橡树,亚特兰大是媚兰的家。
“您明明知道思嘉现在还没能让一切都安顿好,她特别需要可靠的人。可是您还是选择要在这个时候离开塔拉——卫先生,您身为一个南方男人的尊严,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卫希礼涨红了脸,握紧了拳头,想解释却又偏偏没词儿。
只听白瑞德哈哈一声笑:“不过,你有可能帮到了我,所以我还是想对你说声谢谢。”
这个男人伸手把帽子抬了抬,然后扬长而去,留下目瞪口呆的卫希礼留在原地。
“哦,是的,我确实是嫉妒思嘉的。”
卫希礼沮丧地想:白瑞德帮他认清了现实。
他眼睁睁地看着塔拉完成了一件又一件,常人看来绝不可能完成的事——也都是他做不到的。
他在佩服之余,也会渐渐觉得不舒服。
思嘉啊思嘉,她在他心里还只是一个外表好看,内心骄纵的小女孩啊!——怎么她已经变成那样强悍的一个女人了,他还在原地踏步?
或许白瑞德说得对,他现在确实不应该离开——道义上说不过去。
在塔拉最苦最难的时候他们夫妇一直赖在塔拉,等到难关都过去了,他却又动这种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