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不明白了,前些年‘大动荡’的时候,人们总说这个国家是属于每个人的,我们是主人——可是现在……税务官动动嘴皮子就能把我们搓扁揉圆。”
“我们算什么东西?蝼蚁吗?他们一伸脚就踩死我们?”
“踩着我们,他们却还照样吃我们种出来的庄稼,穿我们织的布匹……花我们缴上去税金?”
“这不公平!”
“这就是东家说过的,我们没有任何权利。”
当人群中响起“公平”和“权利”这两声口号,就像是往平静的水面上投掷了两块石头,波纹迅速地向四周扩散。
“阿尔贝,你和东家比较熟,拜托你打声招呼,告诉东家……”
“这种日子,我们不打算过了!”
顿时一呼百应,声势浩大,群情激动。
阿尔贝涨红了脸,向空中挥动拳头。他猛然体会到了十年前人们走上巴黎的街头,冲向国王那考究别致的宫殿,争取权利时的心情。
“我的朋友们——光靠你们,宪兵来的时候你们怎么办?”
海蒂突然大声问所有人,她的少女声音尖锐,人人听得清楚。
一个瘸腿老农在人群后面大声喊:
“抄起家伙就是干——”
“对,就是这样!”
“眼看着没活路了,难道还要忍着不成?”
海蒂又问:“宪兵人多怎么办?他们还有兵器——”
“这……”
人群集体愣了愣——一腔热血,解决不了任何实际的问题。
海蒂顿时找了一张桌子,一跃而上,让所有人都能看见她。只听海蒂大声说:“我的朋友们,你们都来自这蒙莱里平原的附近。你们听说过你们的邻居、亲戚、朋友……也经历过这种遭遇吗?”
“当然——”
“朋友们,税务官刚刚留给我们一点时间去‘准备’,你们现在知道该是去‘准备’什么了吗?”
“去找人——”
“对,去找和你们有相同遭遇的人,男人和女人,只要是能发声,提得动武器的成年人,告诉他们这里将掀起一场抵抗运动,我们要的,不仅仅是驱逐这倒霉的税务官,改革税收制度,我们要的,是属于我们的权利——”
“至于用来抵抗那些宪兵的武器……你们不用担心,面包会有的,用来斗争的武器,也会有的。”
“是的——”
“出发——”
群情继续激昂,但是现在人们已经知道要做什么了,这种情绪立即转化为动力。似乎每个人迈出的步子都充满了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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