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斩妖除魔、所向睥睨的仙器藏锋。她拖着副半死不活、重伤未愈的身体,本来就摇摇欲坠的血条值又被当场放了一回血,早就到了强弩之末,怎么会没死?
听见她随口说出“死”字,温若流双眼一暗,手指不自觉就是一紧。
简禾“嘶”了一声,温若流才如梦初醒,放松了些许力气,深吸口气,调整了一下语气,轻声道:“我是怎么知道的——你还记得在潼关的地道里,自己被石头砸晕了么?”
“记得!我断了两根肋骨,就是那次差点死……哎哟。”简禾又被捏了一下手,连忙改口道:“好好好,我不说这个字了。”
温若流将她的手放在了唇边,轻轻吻着,垂目回忆道:“你晕了以后,我触到了你肋骨断了两根,却不知道有没有刺穿肺叶,你又迟迟不醒,而且那时候又发生了一件事……我害怕你再也醒不来了,就在你身上下了一个术法,以防万一。”
没留意到他措辞里的“一件事”,简禾将重点放在了语末,眨眨眼道:“这个术法,不会是……一莲托生吧?”
“是。在我的手稿中,一莲托生只有一个作用,便是用一个人的性命束缚着另一个人,前者死了,后者也不能独活。我固然知道束缚不等于救人,但是,施了术后,若你性命濒危,我能第一时间感应到。所以,我还是这样做了。”
“我都不知道……”简禾想了想,回过味儿来了,倒吸了一口气:“难不成你认出我了,也是因为它?”
温若流颔首,哑声道:“我当时……还以为是错觉。”
被藏锋刺伤后,简禾并未到达濒死的状态,故而,他一直没有察觉到。
直到她失血过多,触动到了临界值,才被温若流感应到。
按照手稿所写,一莲托生的法力效应,在移魂后就该所剩无几了。但是归根结底,温若流从没有在别人身上试验过这个术法。简禾换了一副模样,彼此间的纽带却没有断裂,还虚弱地连系着,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成了这个魔族人,也以为我在做梦。”简禾扁扁嘴,道:“我不是故意不来找你的,我直到几天前才醒来。醒来才知道时间已经过去两年多了……话又说起来,这么大的伤口,你是怎么把我救回来的?”
温若流吐出了一句话:“也是因为一莲托生。”
简禾讶然:“什么意思?”
温若流与她十指紧扣:“一莲托生,只是束缚犯人的画法。半个月前,我将你带回来时,喂你什么灵丹,都没有反应,血也止不住。无计可施下,我试着改了一下它的画法,让它真真正正地将施术人和受术人的性命相系,将我的生命,‘分’给了你。”
简禾知道,虽然他现在说得那么风淡云轻,但是在当时,应该也是相当绝望的孤掷一注了吧。她一个将死之人,最坏的结果就是死掉。而他却是个活人,要在自己身上试验从未有过的术法,要做好失败了就赴死的决绝准备。最可怕的就是,术法失败了却不能干净利落地死去,而要变成一个废人,无法回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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