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每日公文繁多,光皇帝一人是很难处理完的,这才有了司礼监的秉笔太监作为代笔,遵照皇帝的字样用朱红正楷代替批阅,所以司礼监的权势日益高涨,是实质上的另一内阁。
而如今的内阁首辅谢钧自梁斯被擢升为掌印太监后,便开始忌惮他的势力。
谢钧本就与他不和,现下顾忌倒是越来越深。
文臣集团中存在激烈的权利内斗,这一点梁斯向来清楚,但他通常采取的方式便是隔岸观虎斗。
文臣的内争,他向来不管。
可今个,这新科状元却是主动找上门来,他倒是想瞧瞧对方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关子。
下一秒,梁斯搁下手中的笔,对那小厮说道:“请他进来。”
没过多时,秦鹤洲便踏入了房间,朝梁斯作了个拱手礼,道:“公公好雅兴,早就听闻公公为人风雅,精于琴棋书画,尤其是一手行楷写得极好,今日得一见,想是旁人说岔了。”
梁斯朝他回了个礼,皱了皱眉,道:“此话怎讲?”
秦鹤洲一本正经地说道:“他们的夸赞不及公公真迹三分神韵。”
梁斯听了秦鹤洲这话,忍不住勾起嘴角,有些失笑,“秦大人在殿试中一举夺魁,咱家只道秦大人学识渊博、才思敏捷,如今看来这说话的本事更令人佩服。只不过......”
说及此处,他语调一转,悠悠抬眸看向秦鹤洲,只见对方那身崭新的官服上落了许多灰尘,梁斯意味深长地说道:
“秦大人第一日去都察院任职,怎么衣服都灰了?”
秦鹤洲低头瞥了眼自己的官服,笑了笑,“公公必然应该知道,这书卷若是被人冷落便会蒙灰,那么换作了人,也是一样。”
见他终于不再和自己卖关子,梁斯饶有兴致地抬了抬眉,“秦大人,咱家不知你今日过来所为何事,但这都察院的事情,咱家可管不得。”
“少游自然知道都察院的事公公管不得,可这圣上身边的事想必没人比公公更了解了。”秦鹤洲将手负在身后,上前一步,俯身看着梁斯说道。
梁斯这回收起了眼底的笑意,神情变得严肃,“秦大人不如有话直说?”
“众所周知,都察院是负责替圣上纠察百官,严纪明律的地方,可如今朝中事物纷杂,都察院中又人手紧缺,督查的任务几乎都落在‘那几人’头上,少游如今任佥都御史一职,愿替都察院分忧,为陛下广纳贤士,故少游恳请公公上书陛下一封说明如今的状况,批准少游招揽几位贤能之士作为都察院的监察御史,另外,少游还望公公来做此事的监制。”
秦鹤洲说这番话时,余光一直留意着梁斯面上的神情,也注意到了对方眸底一闪而过的惊讶之色。
梁斯沉默了片刻,心中却将此事的前后关系都捋了一边,再看向秦鹤洲时,眸中的神色也变了。
只道眼前的人是真的不简单。
秦鹤洲作为皇帝任命的新官,权势被人架空,陷入上下皆不服众的尴尬境地,他又出身寒门,身后更无靠山,如果他想融入都察院现有的势力,此举可谓难于登天,他就算是拼了命、挤破头也操控不动傅文和手下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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