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所以一直没有将这封信给你看,是因为我并不希望你父亲的想法会影响到你的选择。”
“酒酒,你的父母对你是有期待,但他们亦不能对你的人生负责,只有你自己做了选择,到头来,你才能不悔。”
期待。
热酒在心里头默念了一遍这个词,她又想起来那年大火中父亲把这她的手握住刀,告诉她:去做你想做的事,去成为你想成为的人。
她不知道自己想成为什么样的人,但她却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
人生能从小就十分清明的知道自己要什么,何其不幸,又何其有幸。
“如今,你做到了。而方才,你也做出了你父亲希望你做出的选择。” 栖桐子如是说。
热酒的目光终于落到了最后一句话上:
“如若可以,酒酒,离开冷家吧,与其被条条框框的规矩束缚住手脚,为父更希望你能自由自在,过普通人的日子。”
“没有什么比你的健康与快乐更重要。”
她读着,唇角不由浮出一丝笑来,就好像是父亲在她耳边低语,像很久以前许多个秉烛的夜晚一样。
直到再看到最后的落款,她才恍然想起来,这分明是父亲写给栖桐子的信。
“可这最后一句是他写给你的。”栖桐子知道她在想什么,直接回答了她。
热酒深吸了一口气,她将那信叠好,又想还给栖桐子,却见他十分嫌弃的摆了摆手,道:“诶,别别别,别给我了。”
“我可不爱收拾东西,就这破玩意儿,我给收了十几年了,真是难为我了,你自个儿留着吧,做个念想。”
他说着抱起身边的酒坛子下意识的就想灌一口爽一爽,却忽然想起来自己今天只在坛子里撞了封信,而没装酒。当时就懊恼的想砸了那酒坛子,热酒眼疾手快,将那酒坛子抢了过来,小心翼翼放在地上。
栖桐子叹了声,双手撑地想站起来,却好像因为太重又一屁股坐回地上,身上的肉还抖了三抖。他不服输似的再次尝试,热酒忙上前去扶了他一把,栖桐子这才稳稳的站了起来。
“唉,老了老了。”他摸着自己的肚子叹道,热酒弯腰捡起来地上的那个酒坛子,递给栖桐子。
“好了好了,为师去给你收拾残局,你且去看看你那柳师父吧,我恐怕她没多少时间了。”栖桐子摆了摆手,一手抱着酒坛子,一手捧着肚子,摇摇晃晃的就向苏晖走过去。
“什么?”热酒一时间没有理解栖桐子的意思,她看着栖桐子的背影愣了一会儿,才回了头,却见到柳顾君奄奄一息的躺在高宁的怀里,两人似乎正在说些什么,高宁一个年近不惑的汉子,如今却哭成了泪人。
感受到热酒的目光,柳顾君也看过来,她颤抖着向热酒招招手。
热酒心里猛地一沉,她飞奔过去,一下子就跪在柳顾君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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