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师父,你……”她轻唤了声,却说不出什么别的话来。
杨散诗站起来,在她耳边低声说“她服用了回神丹。”,而后叹了口气,也走了。
回神丹,服用后可快速疗伤,但药效之后必有反噬,最重可致死。
柳顾君本就年事已高,早年流产伤了根本,如今已是油尽灯枯。
她看着热酒,露出来一个慈祥的笑来,冲着她轻轻摇了摇头。
“酒酒,你莫要难过,我已经许久没有像现在这样轻松过了。”
“你长大了,我很欢喜。”
苏晖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也在热酒身边蹲了下来,他捡来了那把金色的短刀,轻轻放到柳顾君手里。
柳顾君有些感激的看了一眼苏晖。
她颤抖着伸出另一只手,想拿起她落在地上的短刀,可她抓了许久,都没有成功。她只能有些不好意思的对热酒道:“老啦,握不动啦。”
“酒酒,我这刀的刀柄是可以转开的,里面有一张纸,麻烦你,帮我拿出来吧。”
热酒点了点头,按照柳顾君的指示,取出来一张纸。
展开,那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看起来十分稚嫩,有些还有十分明显的仿写的痕迹,应当是出自小孩之手。
“麻烦你,把上面的话读给我听吧。”
热酒看着柳顾君,她从没见过这个女人如此柔和的样子。
她想,所有人都知道柳顾君是天下第一的刀客,却没有人知道,柳顾君也仅仅只是一个失了爱徒的寡妇。
她抬手抹掉了脸上的泪,低头一字一句的,读那纸条上的话。
“柳姐姐……”
“柳姐姐,你武功好厉害呀,你可不可以教教我呀。
我听说,厉害的功夫都要凌晨学的,我明天凌晨就在不归桥头等你哦。
柳姐姐,求求你了柳姐姐,你一定要来呀!”
……
明天,正是八月二十。
傻小孩,不要叫我柳姐姐了,以后,记得叫我师父。
……
没有人知道柳顾君最后听到了什么,想到了什么。
她轻轻闭着眼睛,脸上挂着从未有过的安详地笑,就像是做了一个美梦。
她身后的高台之上,是她丈夫的牌位。
她的手上,是她曾经送给她徒弟的刀。
她曾经恨的人,如今还维持着趴伏的姿态,他的身体僵硬,再直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