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蠡不置可否,空气是好,可吸一口凉入五脏六腑,透心的凉啊。
“简蠡,”江嫱咬一口红薯,嘴里含着红薯口齿不清道:“以后有什么事你能别一个人扛着吗?你又不是Superman,我们再怎么像大人,可毕竟还是个孩子啊。”
“所以,开心就笑难过了就哭,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别总一个人憋着,迟早憋出毛病来。”
简蠡侧头看她,低笑了一声,“那我现在应该哭一场?”
江嫱点头,舔了舔唇角,“可以啊,你要是想哭我把肩膀借给你。”
简蠡神情专注地看了她几秒,眼神飘忽地移向前方,低头咬了一口手里表层已经凉掉的红薯,“刚开始知道的时候是挺难受,难以置信又感觉很不真实。”
“老爷子年岁偏高,耳背、记性也越来越不好,经常犯迷糊,这次他竟然把收信人和寄信人的地址填得一模一样,都是爸妈支教的山区。”
江嫱没说话,静静听着。
“邮递员发现信函地址出错,又送了回来,刚好是我接收的,当时我就觉得不对劲。”
说到这儿,简蠡顿了下,想起当时他拆开信封看到内容时的震惊,和所有疑点柳暗花明后的不敢相信,“我之前的回信确实全部都寄去了贵州山区,但收信人却一直查无此人。无人签收的信件返了回来,被老爷子全部藏了起来。”
“我发现一直以父母身份给我写信,鼓励我的人,根本不是我爸妈,是老爷子。”
江嫱定定看着他,难怪他要去找边焕鉴定笔迹,就是想证实当时他心中已有的不好的猜测。
简蠡埋下头,情绪突然很沮丧,整个人仿佛被阴云笼罩着,喃喃自语,“阿嫱,我早就没有爸爸妈妈了。”
江嫱微微一怔,尽管他的语气听起来很平淡,像是在平铺直述一件不起眼的小声,可江嫱还是听出了他话里的迷茫和脆弱。
她不知道怎么安抚才算有作用,她也失去过那美,只依稀记得那是难以负荷的沉痛,足以令人肝肠寸断。
可时间渐渐冲淡了当时剧烈暴涨的情绪,她开始慢慢习惯适应没有这个人的生活,什么都在淡下去,伤痛也是。
可何况在这个时空,那美和江学义都完好无损的在身边,她不开心时或者心情郁闷还可以去转转。
说起来,现在的她对简蠡失去亲人的感受其实体验感有些空白,她不知道如何开这个口,劝他总会好的。
虽然很不想戳他伤口,但目前好像除了顺着聊下去,她也找不到更好的话题,不想冷场于是试探着问:“叔叔阿姨是?”
简蠡回忆着老爷子叙述的旧事,越想越觉得不真实,“那一年,贵州雨季发大水,他们在去往山区教室的路上遭遇山体滑坡,被埋在了泥石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