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有不测风云,这是无能为力又痛彻心扉的事。
江嫱盯着他的半张侧脸,顺着这个角度能看到他轻颤的长睫,润色的唇和光滑白皙的下巴,是很温和没有攻击性的长相。
此时他安静下来,就像一只垂头丧气的大狗狗,可怜兮兮的。
江嫱几口吞掉手里的红薯,拍了拍手上的灰,情不自禁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边揉还边说:“乖,我们不难过。”
简蠡愣了下,诧异地扭头看她,嘴角氲着浅浅的笑意。
被他这么一盯,江嫱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愚蠢的举动,忙收回手挠了挠鼻翼,“那个、我看你很难过,所以、所以……”
“不难过,”简蠡笑着摇头,回敬似的也揉了揉她的脑袋,“我只是心疼老爷子,失去儿子的痛苦并不比我失去爸爸妈妈少,可他不仅不动声色地咬牙忍下去,还成天想着办法怎么把我蒙在鼓里。”
根本没有什么所谓的爸妈往家里寄生活费,老爷子在生活上的精打细算,抠搜和吝啬好像在这一瞬间得到了合理的解释。
他唯一觉得难受的,是以往的自己为什么不能再懂事一点。
压在心底的事说出来就舒畅多了,简蠡重重吐出一口浊气,看向身边的江嫱,“你就这么跑出来没事吗?”
“没事,小舅舅说会给我请假。”
“边焕?”简蠡还有些意外,“他好像比以前有人情味儿多了。”
“是吗?”江嫱微微一笑,想想好像是那么回事,“他还说让你赶紧回去上课,高三时间紧任务重,难过之后也要重新振作。”
“你这两天也没理鲍芃芃和施泗,他们都快急死了。”
简蠡自知理亏,低下头眼带歉意,“我只是不想把负面情绪带给他们。”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什么时候作为朋友只能同甘不能共苦了?”江嫱道:“你这是歧视看不起我们的友谊。”
“……”
“是,我有错。”简蠡笑得弯起眼睛,脸上的酒窝深陷,顺从地接下。
江嫱回头瞥了一眼头顶的光树杈,问:“就这一棵木棉花树吗?”
简蠡点头,“我知道的就这一棵。”
江嫱环顾一眼四周,突然觉得很眼熟,“这个位置好像离易英秀家很久啊。”
“嗯?”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嘴角浮起讳莫如深的笑,突然凑近简蠡神神秘秘地低声道,“你说总往余光霁桌肚里塞木棉花的,会不会是清危?”
“……”
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我们总这么说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