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诗寒忍不住笑了一声,手指拧紧了他的衣襟,不知几个呼吸之后,身体内的喧嚣稍稍消减了些。
温乐宁府从半夜开始一直闹腾了好几个时辰,直到清晨才安静下来,小厮和丫鬟在屋内院外走动全都谨小慎微地低着头,完全不敢弄出声响。
沈文宣坐在床边垂眸看着已经睡熟的阿焦,手指一直停在他的脸侧和脖颈间抚摸着,动作很轻,但脸色说不上多好,像火山爆发前的沉静,若再被针扎一下,他能自己把自己给烧了:
“他身体到底如何?”
赵大夫从古籍中抬起头,犹豫了一会儿,拧着眉说道:“不知。”
“不过我在查古人留下的医术典籍,前几天我去拜访渝州德高望重的几位医者,也从他们那里得了几本失传已久的医书,等我再仔细看一看,或许就能发现什么,你别着急,治病的事急不得。”
他如何能不着急?!如何能?!
沈文宣眼睛发红地盯着他,咬牙强憋着一口气,火从心口流窜至四肢百骸,烧得人浑身无力的心焦,但又不得不用冰冷的外壳封着,丝毫缝隙都留不得。
赵大夫惭愧,闭眼合上书籍叹了一口气,起身出去了,留给他一些时间让他静一静。
王沐泽耳朵紧贴在门缝处听着里边的动静,赵大夫突然打开门出来,他没了支撑,猛得往前窜了两步,幸好被后面跟着的赵二拽住腰带才没摔个狗吃屎,不过动静还是引起了里面人的注意。
赵大夫手里的古籍一卷敲了他一脑袋,眼睛瞪着他,这个时候了,还闹什么闹呢?
王沐泽歉意地笑笑,等赵大夫走了,反手就打了赵二一巴掌,你早点拉住我不就没这事了吗?
怪我啊?
赵二一边嫌弃一边揉了揉他被打的地方。
“进来。”沈文宣沉声道,王沐泽和赵二互视一眼,无声地撩开珠帘在沈文宣面前站定,王沐泽手里还拿着林家送来的拜贴,轻声道:“公子,这——”
沈文宣:“烧了。”
“这几天的事都交给你们处理,就算是天要塌了也不要打扰我,另外帮我搬一张案几过来,还有笔墨纸砚。”
“是,”王沐泽道,回身朝门口看了几眼,挥挥手让外面排成一溜的丫鬟进来,她们手里端着晨食,“这饭还是要吃一口的,等小公子醒了我再派人送过来一份。”
沈文宣无可无不可,挥挥手让他们出去,等屋里终于清净了,他也没动那些吃食一口,一边看着床里呼吸沉稳的阿焦一边提起笔在纸上默写红楼、西游记、水浒传和三国演义,时不时拿起帕子擦一擦他额边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