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毫不避讳地将三份卷子看完,居然在其中看到了石越的卷子,他的字真的太好辨认了,虽然考试要求用的字体是一样的,但每个人的写字习惯不一样,他一眼就看出来了。
也许是因为好奇,沈嘉看石越的卷子时格外用心,字字斟酌,看完也忍不住叫了声好,如果不是发生刚才那件事,沈嘉也许会毫不犹豫地选这份为头名。
赵璋见他看这份卷子的时间最长,笑着问:“你也觉得这份最佳对吧?可见我们眼光一致。”
沈嘉将刚才收到的册子递给他,“这名举子叫石越,乃是徐首辅推举的,他刚才还让我保举他,其实他多此一举了,有如此才华,根本没必要做多余的事。”
“原来是他,这事朕知道,当初这个人还是朕特批入试的,也特意查过此人,确实是云真大师的亲传弟子,是他收养的孤儿,云真大师游历天下身边就只带着这么一个人,他去年年底上京,是冲着武举大比来的,只是没想到文采出众,所以才被额外保举入试。”
“云真大师的事迹我也听说了不少,若是他教出来的徒弟肯定不会太差。”
“人心难测,不过光从这篇策论以及他日常游记中能看出,此子有匡扶天下的野心,这样的人最容易往上爬,但也最容易偏离正道。”
沈嘉点头说:“确实如此。”
“好了,该拟旨宣布结果了,朕知道你与于谦关系颇好,但此次,确实是石越更胜一筹。”赵璋以为他更想让自己的好友状元及第。
沈嘉解释道:“于谦也不错,但科举本就以文章定高下,技不如人没什么丢脸的,往后仕途怎么走才是他们要比拼的,于谦心胸不输于徐柏宴,这点承受能力还是有的。”
“说起徐柏宴,他倒是与徐家人格格不入,外放也好,等过几年徐首辅退了,朕再将他调回京城来。”
回到大殿上,当听到状元是石越时,徐首辅意外地暼了沈嘉一眼,嘴角带了一丝胜利的笑容。
沈嘉无视他,视线落在石越身上,他穿着一身很普通的白色学士服,但因身材高大,皮肤偏黑,给人的感觉更像名武将,浑身的锐气用学士服也挡不住。
看资料说他年近三十,常年居无定所,因此连户籍都没有,还是徐首辅打点人替他补办了一张,怎么看都觉得这匹黑马经历传奇,背后一定有特别有意思的故事。
赵璋当面考校了他几个问题,他都思维敏捷地答出来了,除了全程低着头外,一点没有紧张忐忑不安等情绪,是个见过世面的。
按惯例,新科进士要到六部观政一两年,赵璋亲自安排石越入兵部历练,榜眼于谦入工部,探花入礼部,算是给一甲进士们定了条宽敞明亮的通天大道了。
等结束后,沈嘉从宫里出来,见到徐首辅的随从领着石越在宫门外等他。
“沈大人,我家老太爷让小人带石大人给您致谢。”
沈嘉打量了石越几眼,见他仅是朝自己做了个揖,什么话也没说,可见是个心高气傲的,估计觉得凭自己的本事也能轻松夺冠。
“不必谢,本官什么忙也没帮,石大人满腹经纶,能高中全凭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