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的目光扫了一圈大殿上的考生,那几个曾经与他组队的年轻书生也都在,时不时朝他瞥一眼,对上他的目光时欣喜又激动,像是看到了亲人。
沈嘉与这几人关系处的不错,还未入仕的学子怀抱着一腔赤子之心,热情真诚,也最悲悯天人,沈嘉是也有意助他们一臂之力,考前帮忙辅导了几次。
见他们一个个胸有成竹,沈嘉便知道他们考的还不错,嘴角带出一点笑意来。
徐首辅捶了捶发麻的双腿,起身朝他走了过来,陈侍郎忙起身,将位置让了出来。
“沈大人也有认识的举子在这大殿之上?”徐首辅意味深长地问了一句。
“是有几个好友。”
“想当年,你也如他们一般拘谨不安地站在这大殿之上,等着皇上公布结果,当初你这状元之位老夫与皇上还起过争议。”
这事情沈嘉后来听说过,似乎是徐首辅觉得他的策论写的太过冒进,许多天马行空的想法不切实际,夸夸其谈毫无稳重之风。
但赵璋就喜欢这样不拘一格,能打破世俗传统的策论,加上一眼就认出了沈嘉的字迹,左右摇摆后还是钦点了他为状元。
“首辅大人有空可以指点指点下官,下官年纪轻,学问还不够扎实,如能得您提点,乃是下官的荣幸。”
“这可不敢,谁不知沈大人的奏折写的最好,论学问,你恐怕还在老夫之上。”
“您过誉了。”沈嘉不明白他好端端地夸自己做什么,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时刻保持着警惕。
“老夫的长孙沈大人也认识吧?”
“自然,柏宴公子才是真正的才名远播。”
“可惜了,他不能堂堂正正地走科举,将来入朝怕是要被人诟病。”
徐柏宴已经外放,去的竟然是西北的边陲县城,当初这件事在朝堂上还引起了不小的议论,有人以为是太子从中作梗,故意惩罚徐詹事不识抬举之罪的。
但沈嘉知道,那地方是徐柏宴自己选的,他说自己想去最远的地方看看,看看与长安城截然不同的地方是如何生活的,看看百姓们最关心的是什么,看看随时都要面临敌袭的边陲是什么样的,于是先徐首辅一步,将自己的调令办下来了,估计徐首辅被气得不轻。
沈嘉真心实意地夸赞道:“徐公子绝对是高才,就算没有真正经历科举,在场的学子也是服他的,科举只是形式,一个人只要是金子,到哪都会发光。”
对于自己这个长孙,徐首辅也是满意的,毕竟是他从小精心培养出来的,可惜啊,他总觉得自己和长孙的性格完全不同,看待问题的角度也完全不同,时常会因为政见不合而吵起来,若不是家中子弟没有比他更出色的,他真想换个继承人。